程景森突然说，“能杀人不算有用。”
顿
顿，又继续道，“你是能救人
那种人，小寒。
不要把自己往深渊里推。”
这种话，实在不像是能从程景森嘴里说出来。
尹寒
怔，抬眸看向他，仿佛回不过神来，缓缓问，“
救谁？”程景森迎着他视线，低声说三个字，“救。”-
只有程景森对着已经中弹程齐冷静地补枪，确认对方已经死透。
然后，尹寒听见他对自己说，“没事，小寒。”
尹寒抓住程景森那只手腕，将他手从自己眼前用力拉开。
程景森试图搂着他将他强行带走，同时对他说，“别看。”
尹寒却站在原地动不动。
程齐步步逼近，他终于退两步，身后已是昏暗无人停车场。
原本势均力敌局面似乎慢慢发生倾斜，程齐眼中戾色越来越浓，就在那根紧绷弦即将断裂瞬。
“尹寒！”尹寒知道自己不该闪神，可是这打破对峙声呼喊，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头。
程景森纵身翻过栏杆，抬枪射击。
落地瞬，他护着尹寒，将他扑倒在地，另只手迅速遮住怀中人眼睛。
很窄，说每句话都能从墙壁折出回响，显得格外压抑。
程齐本性阴狠，眼识破尹寒天真，知道他从没杀过人，开始有恃无恐，“你以为那炸弹是怎
爆？是遥控爆破。”
“开车门人是谁？过太久记不得是你姐姐吗？她怎那倒霉走在前面？”“本来想把爆炸案嫁祸给程景森，可惜，没让如愿。”
程齐和尹寒之间距离只剩下四级楼梯。
尹寒身边保镖训练有素，不到尹寒发声，他们不会妄动。
两年零四个月后·纽约尹寒在生物钟作用下醒来，发觉设定闹钟没有响。
前夜宿醉后留下头痛萦绕不散，他皱眉坐起，望向乍泄丝晨光窗帘，出神片刻，继而掀被下床，走到宽大落地窗边，手动卷起百叶窗。
身后卧室门也在几乎同时打开
程齐尸体很快被清理离场。
程景森始终护着尹寒，直到尹寒问他，“程先生，是不是很没用？”程景森看着他那双闪动眸子，沉默片刻。
其实停车场里布满程景森人，至少有三四十之多。
可他们都像四周墙壁样，处理完尸体以后，完全不做声，在十米之外地方守着程景森和尹寒。
尹寒那种自认无用情绪已经稍好点，他正要开口。
四周旋即响起沉闷枪声。
尹寒听到经由消声器处理后连续子弹出膛声，躯体倒地声，甚至皮肉刺破声。
他控制不住地有些发颤，尽管眼前片恍惚。
不像电影或者小说，不像任何想象中场景。
全程再无人说话，没有仇恨对峙和愤怒嘶吼，什都没有。
尹寒想要亲手解决程齐，可是到最后刻，他却扣不下扳机。
程齐非常怕死，知道这种对峙最可能两败俱伤，这时就想尽办法要动摇尹寒心神，然后趁他最脆弱时候将他扑灭。
他们两方都端着枪，黑色枪口被四周大面白墙笼罩住，隐藏着肉眼不见却蠢蠢欲动血红。
尹寒私自离开赌场时就没想过要活着离开。
可他却没有料到原来杀人这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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