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俊同
钟俊同知道,自己又在欺负时沂。
他把经年累月不痛快发泄出来,要时沂体谅他,安慰他,甚至自责自怨,甚至哭泣,更甚至分享疾病。
而时沂明知他种种坏脾气,种种别扭心思,还是纵容他。
时沂身体渐渐柔软,眼里水光澹澹,伸手扯开钟俊同浴袍。
云收雨歇之后,时沂翻身坐在钟俊同腰上,看钟俊同尚在微微喘息,红着脸把吻落在他胸肌上,踌躇地问:“沈从文选集里夹着信是谁写给你吗?”
钟俊同又想起那日种种,新年喜庆红色全变成街边脚下破碎红色对联纸,心中酸涩难解,“他亲近你,太亲近。他还摸你手指,搂你肩膀”
时沂已经完全记不起那个新年细节。唯记得是钟俊同在他家门口帮忙贴春联。他不知道有些早已被自己淡忘细节,钟俊同竟然可以记得那多年,又膈应那多年,时至今日,还能为那些细枝末节事情发疯气恼。
时沂点儿也没法生气。
“对不起。”时沂小声说。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泪膜亮润,已经有克制不住泪意,“不知道不知道那些事情会伤害到你。”
刺向钟俊同每刀都由他递出,但是他握刀那端也没有刀柄,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疼。
俊同浴袍。
但是钟俊同扣住他手腕,只是问:“关于顾勉,要知道更多。”
“?”时沂完全不明白钟俊同在床上时候为什要提起顾勉。
“你你为什要知道他?”时沂嗫嚅着,“他是学弟,还是两年舍友。”
“所以你们睡个房间?”
钟俊同神思恍惚,疑声道:“嗯?”
“是哪个男孩儿或者女孩儿写给你吗?你怎收藏这久?”
钟俊同看着坐在自己腰上浑身粉润时沂,喉咙发紧,却闭口不答。
时沂抬头在他下巴上咬口,哄道:“告诉,们再做次,好不好?”说完,时沂耳根倒是红到滴血。
他被自己话给羞到。
“对不起”时沂压抑着哭腔,伸手搂住钟俊同脖子,“对不起”
他不知道该怎弥补自己曾经无心之失。
钟俊同看到时沂这样子,再难逼问下去,倾身抱住他,沉声道:“你可以怪小肚鸡肠。”
时沂在他颈窝间艰难摇头,“没有,没有。但是和顾勉真就是好朋友,他是直到和你结婚才知道是同性恋。”
钟俊同得时沂承诺,舒口气,翻身让时沂坐在他身上,用手压住他背让他伏下腰,开始别扭地接吻。
时沂心里百转千回,终于知道他在介意什。可是这太没有道理,他是男人,喜欢男人,所以就不能和男人有正常交往吗?
时沂觉得自己遭受莫名质疑,心里有点点生气,别过头去:“上大学时候没人知道喜欢男人。”
钟俊同轻轻掰过他下巴,逼他直视自己眼睛,“他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喜欢你。”
时沂瞪大眼睛,胸口因为怒气起伏,想要推开钟俊同却无异于蚍蜉撼树,他只能愠怒地说:“俊同,你不能乱说!”
钟俊同手指抚摸上他面颊,手指温度烫人,眼睛却有冰霜凝结,“看得出来。他跟你回家过年那次,就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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