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葫芦刚刚生下来啊……想让他开口第句话就是叫爸爸……没人应他,他会哭……”
他声音哽咽得塌糊涂,除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
他也不知道身边人在干什。
唐修在安慰他,他不知道。
小葫芦被暮如静抱着,明明才刚出生不久却不肯睡觉,像小奶猫样喵呜喵呜哭个不停,他不知道。
从前沈堪舆总是缠着他,说阿笙你跟说说话好不好,你声音可好听啦。
他说,不想跟你说话。
他笑眯眯地说,那跟你说话好不好,你要是喜欢听话,就笑声或者应声,可以吗?
他在他身边说个不停,说到口干舌燥,他都是声不吭,没有给他点点回应。
后来沈堪舆不再主动跟他说话,但只要他先开话头,他还是能兴奋地缠着他念念叨叨地说上半天。
那天小葫芦出生后,沈堪舆险些丢性命。
他明明已经没有意识,却还是在咳嗽。暮如静原本在清洗孩子,听到他在咳嗽,脸色下子就变。
咳嗽,发冷,呼吸困难,唇色发绀。
是羊水栓塞。
死亡率达80%羊水栓塞。
顾雨甜害怕得想哭又被勒令不能哭,拽着他衣袖说爹地甜甜害怕,你抱抱甜甜,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快要失去沈堪舆。
他胆子那小,那害怕被他讨厌,已经习惯躲在没有人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发呆很久。他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发出什多余声音,走路永远踮着脚尖,手机开成振动攥在手里,咳嗽要咬着袖子小声小声地咳,心脏难受喘不上气时候也不会大声喘,都是颤抖着脊背努力克制着慢慢调整呼吸。
他安静得像个布娃娃,所以也很久都没有说过爱他。
可
再后来,他话越来越少,他问十句,他提心吊胆地听着,小心斟酌着每个字,边说边看他眼色,最终费尽力气。只能回他短短句,有时甚至直接用摇头点头取代。
到现在,他没有办法再跟他说话。
他也没有办法再弯着湿漉漉亮晶晶眼睛,用清亮开朗少年音喊他声阿笙。
“对不起……”顾言笙跪在沈堪舆身边,颤抖着手轻轻地抚上他冷得像冰样脸,眼泪像决堤样无休无止地滑落,“给个机会,留下来……求你……堪舆……”
“知道你很痛很累,是不好,保护不好你……你撑下……再给个机会。”
沈堪舆被抬上救护车时候,宋黎刚好接顾雨甜放学回家,看到脸色惨白身是血沈堪舆,顾雨甜下就尖声哭起来,拼命地往救护车上爬,哭喊着说不要把爸爸带走。
孩子哭闹得厉害,情况紧急,医护人员只能让宋黎带着她起上救护车。
沈堪舆昏迷不醒,对周遭切毫无知觉,连痛苦都感觉不到。
他心跳渐趋微弱,没办法正常呼吸,却直在咳嗽,氧气面罩上沾染着他呛咳出来粉红色血沫,连在他身上所有仪器几乎都在报警,车上所有医生拼命地做各种抢救,好歹是吊住他口气。
顾言笙握着他冰冷绵软手,半跪在他身边,语无伦次地跟他说着很多很多话,他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什,只是没完没不知疲倦地说,像个自言自语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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