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裴律看看窗外,黑漆漆片,“万有人出来。”
他们现在还是“决裂陌生人”。
“哦。”
裴律拉开门,先观察走廊外是否有熟人,又觉得自己沦落到这幅模样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早点睡觉,睡不着给打电话。”
姜醒神差鬼使说:“他骑行俱乐部男朋友跟他告白,然后他们去环海公路骑行回来就写这首歌。”
裴律顿,收起手机,看着他,很轻很缓地问:“是吗?”
姜醒被他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他自己先撩闲,自己又怂,擦擦嘴巴,站起来说:“你要走吗?送你下去吧。”
裴律却不放过他,姜醒老想着把他送走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身体微微往后靠,倚着椅背,眼神带着点疑惑和探究:“给你做吃就赶走?”
“?”
裴律生出种错觉,姜醒也是株开在夜里昙花,枝叶已经蠢蠢欲动,但花苞还未绽开。
但很快就要盛放,很快,他会野蛮生长,肆烈灿烂,但绝不只现,倔强顽强如姜醒,裴律想做他土壤,他养分,他空气、阳光和水,倾尽所有保有他纯真粲然、热烈隽永。
姜醒被那样深而复杂眼神看得有点局促,两腮鼓鼓地进食,假装很忙,又灌大口茉莉椰椰。
他顶着压力抬眼,台灯暖黄色,把裴律鸦黑眉眼衬得像潭深邃星池。
姜醒有瞬失神,《夏夜晚风》都放完,下首是《cantwithoutyou》,
裴律挑挑眉,懒得拆穿他这种自以为能转换话题行径。
“打算给唐老写封邮件,你觉得怎样?”
裴律拿纸巾擦擦他沾着椰奶嘴角:“写信说什?”
“不说什,”姜醒吸面条,口齿不清道,“那篇论文不想给中心刊,就想给懂人看看。”
裴律怔,是他狭隘。
姜醒嘴巴动动,无声嘟囔:“给你打你听得到吗。”
“姜醒。”
裴律眯起眼:“过河拆桥你第名。”
姜醒干巴巴地“啊”声,又不知道说什补救。
裴律打量他不自然神情,垂眸思索几秒,不逗他,站起来,外套搭在手臂上。
姜醒屁颠屁颠跟在人后面:“送你。”
他蠢蠢欲动,握紧筷子,喉咙滚动:“裴律。”
“嗯?”
“这首歌是柯蒂斯写。”个澳洲年轻男诗人歌手,姜醒问,“你觉得好听吗?”
作者也是主唱,很年轻男孩子唱腔,混着点沙哑,把夏天夜晚唱得昏暗暧昧。
“很动听。”梁番那边催得太频繁,裴律不得不看眼手机。
他下意识以为姜醒是要搬唐老出来撑腰,但那就不是姜醒。
姜醒只是很单纯地想把自己心血发给个“懂”人读,懂专业,也要懂他,大概是女为悦己者容,文给知己者阅意思。
“好,发吧。”
姜醒翘翘唇,低垂着头,露出白瓷般颈间皮肤,偶尔用薄棉拖鞋尖碰碰另只脚足跟,有时会不小心碰到裴律脚尖,裴律又碰回来,不知道谁是故意,谁是无心。
这天不算太热,就没开空调,绿色风扇轻轻摆着头,吹起《致命元素》扉页,窗台两盆绿植,海棠和绿藤,叶子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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