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哈气急败坏,卷起衣袖,把捋下个银丝圈儿,狠狠摔在碗底。
“这行啊?”
额尔古向后仰,随手捏两个金锞子,往年韩儿面前扔。
“三碗酒,不用找。”
年韩儿拿金锞子慢慢玩着,笑吟吟道:“老哈,你看,人家都瞧不起你。”
老哈正掰到紧要关头,脑门上青筋爆起,也无暇理会。突然嘿呀声,将方脸汉子那只左手压倒在台上。
方脸汉子收回手,摇摇头。
老哈怒叫道:“额尔古,左手赢,这回你总该跟老子比!”
方脸汉子额尔古面无表情,敲敲桌上只空酒碗,道:“放!”
老哈龇牙咧嘴,突然从腰间摸,丢出小块银角,滴溜溜地在碗中转动。
临走时,又倚着门帘儿,用那双楚楚动人细媚眼儿不舍地看着,轻语道:“明天还来呀?”
无有不心跳加快、手脚发热,都把头点得不停,简直走不动回去路。
虽然明天也还是被年婶恶声恶气地吼着,被杀狗般狠狠地宰着,依然免不得要痴痴地前来,继续沉醉在这美丽梦中。
这天年韩儿穿件淡绿袍子,黑云般乌发全拨到侧,耳边还插着朵素簪花,走起路来,颤颤,仿佛能滚下露珠来。
这副打扮,就是真正少女,也嫌太招摇,他却穿得正合适。
皮也不抬,屁股都未动,任他狂喊乱叫,砸碎酒碗三只。
结果第二天起,那人就没再出现过。
——再也没人见过他。
从此大家都乖乖,连猜拳赌博,也不敢太大声。
幸而年家铺子还有个尤物,与绿酒齐名。
老哈经不得激,
年韩儿碰鼻子灰,笑得更甜,向台边坐着个瘦小如猴男子问道:“车二哥,古哥哥他们做什呢?”
车卞露齿笑,银牙泛光:“老哈要看看千叶第腕劲是谁。又舍不得彩头,那还比个屁?”
年韩儿恍然道:“那倒真有趣得很。”顺手抄老哈酒,细细地喝着。
老哈叫道:“手!”
额尔古抬眼瞟老哈眼,道:“这点东西,买出手?老哈,你睡醒?”
别人见他,顿时觉得值。连酒都不必喝,先就已经醉。
他却眼角儿飞,特地亲手斟碗酒,款款来到座酒台前,甜甜叫声:“古哥哥。”
被叫那人是个方脸汉子,猿腰虎背,肌肉如铁,仿佛座巨塔相似,正伸出只蒲扇大左手,与对面人掰腕较劲。
闻言只皱下眉心,挥手驱赶道:“走开!”
年韩儿丝毫不以为忤,反而坐下来,又向对面问道:“老哈,忙呢?”
道妙不可言身姿,张鲜花般面庞,说话轻声细气,仿佛连吐气都是飘渺,甜香;又妙语如珠,随便几句话便沁入心底,令人如同饱饮美酒般酣畅。
加之十分亲切,什时候想见,抬头就见到。想要他来陪着喝杯,只要叫声:“韩儿,年韩儿,过来!”
他便步款摆地过来,条脚臭汗臭、酒水淋漓路,给他走得如同分花拂柳般。
走到近前,用那充满少年甜美诱惑声音,轻轻地问句:“大哥,请喝酒?”
被呼唤人立刻全身酥软,连手指都红,别说酒,恨不得连整个草原起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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