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靖用力点点头。他自此夜之后,常觉身轻若虚,行走奔跑,都比平时快许多。招发出,往往剑在意先,经常道精妙之极剑招已经落在敌人身上,自己却没有反应过来,吓跳。纵跃闪避,更是轻捷不少,有时甚至怀疑对手故意相让,否则招招何至于发得如是之慢?想来再过几年,必有大成。
杨晏对这个小师弟甚是疼爱,丝毫不觉嫉恨,反而替他欢喜,笑道:“妙得很哪!最好能不知不觉发出剑,把那个姓梁捅个对穿才好!”见他碗粥已经喝尽,便下楼去会钞。
朱靖收拾包裹长剑,准备下楼,忍不住从窗口看眼。只见早市渐散,人声沸腾,往来之客,密密如湖中鱼。那偷杏儿小孩手舞足蹈,却是偷个竹圈儿,拽着那黑衫男人衣袖,让他投枚。那男人既不理会,也不甩开,反正小孩儿也拉他不动,只当没这回事。
朱靖不禁乐,心想:“这人个子这大,脾气倒好。”
下楼看,却不见师兄杨晏身影。四面望,全无相似之人。问询掌柜,只是摇头不知。
回来。这才收起心神,专心聆听。
杨晏道:“抚琴原是古今第雅事,柳师伯又是这位不染凡尘人物,想来这曲子也高雅清妙得紧。”
朱靖脸现迷茫之色,道:“不是这样。”
只听那琴声激昂高亢,繁密处似铁马冰河,高越处如览众山,偶有低徊,也似龙吟浅水,伺机拔天飞去。朱靖听在耳中,只觉壮怀激烈,斗志昂然,似乎天地玄黄,上古诸仙,皆要劈山让道;八荒六合,万物众生,尽当俯首称臣。颗心在胸腔里几乎熊熊燃烧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大干番事业。
柳云歌见他满心兴奋,脸上大有跃跃欲试之色,微不可闻地苦笑声,几个变调,琴音又转回他平日所奏模样。深幽,空远,好似些曾经爱恨彻骨、最后却归于寂然往事,又似声来自无尽夜空中、遥不可知叹息。
当下心中奇怪,想:“这会儿工夫,师兄到哪儿去?”
却不知杨晏刚下楼梯口,掌柜便上前告知,已有人为他们付过账。他还道是晋王梁惜又来讨好,骂道:“狗东西死性不改!”不料掌柜支支吾吾,道付账者是位头陀,自称普陀山南海派弟子,说今天这个东道,是他南海派慈悲为怀,送九华弟子临行碗……饭食。杨晏听他吞吞吐吐,厉声质问:“甚饭食?”掌柜哆哆嗦嗦,瞟着他脸色,退到丈开外,才颤巍巍说出“断头饭”三字。杨晏大怒,出门看,西边巷口个头陀背影闪即没,当下不及思索,运起九华派独门轻功“雪浪三叠”,提气急追。料得小师弟在此无虞,那也不必知会。掌柜见他如此凶神恶煞,如何敢再跟朱靖提
曲终收拨之际,天阙沉沉,长夜未央。声空响,月满东山。
杨晏问道:“你呢?”
朱靖臊红脸,小声道:“……睡着。”
这琴声如细语低诉,听会儿,只觉身困眼乏,便止不住沉沉睡去。依稀只听见柳云歌自言自语道:“君山风露成绝响,不见人间秋月长。”替他盖上张棉被,抱琴而去。
杨晏啧啧道:“柳师伯对你当真不错。你说之后自觉武功大进,也是拜师伯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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