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御剑高大身影,正穿过浮动珠光宝气,向他走来。
他犹自沉浸在想象中,问道:“将军,这就是你迎娶奈王妃马车?”
御剑停在他面前,道:“是啊。”
屈方宁看着他被珠光映照英俊面孔,轻轻地问:“你想不想念她?”
话出口,不禁有些后悔。以自己现时身份,这句话着实问得有些唐突。
浮动,宛然就是座巨大藏宝窟。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从宝物堆中走过。只见株红光暗昧珊瑚树矗立旁,几乎跟他差不多高,繁枝交错,每条都有手腕粗细。又见张白玉围椅上横七竖八,放着黄澄澄如来、观音,西天诸佛,无不纤毫毕现,宝相庄严,却堆在这里蒙尘落灰。地上又置翡翠玉马,他曾在屈王爷家见过匹,飞骏雄姿,有真马半大小,似乎是滇南王所赠。屈沙尔吾爱不释手,放在正厅座椅旁,日夜摩挲,马身都被他抚润。御剑这库房中却有八匹之多,姿态各异,栩栩如生,比屈王爷家不知珍贵多少倍,却漫不经心地丢在这里,更有两匹倒伏在地,无人扶起,如同别人家不要烂碗、破布般。他原以为屈王爷已经是到顶富贵,今天这看,简直连中等之家也算不上,几乎就是贫民!
他赞叹艳羡好会儿,见库房西侧角停着座庞然大物,四四方方,用深黑色绸布端端正正地遮起来。他心念动,移过去,伸手拉,那黑绸便轻轻滑落下来,七八颗浑圆珠子也随之滚落。
刹那间,片浓烈珠光荡漾开来,照得库房中如同白昼。他眯着眼睛适应片刻,才勉强看清眼前之物。
那是座漆黑马车,四面厢壁之上,镶满星光般闪耀明珠。
御剑似乎也没有想到他有此问,怔怔,才道:“还好。”伸手向他,淡淡道:“人已经死,想与不想,有什差别?”
屈方宁嘴唇动,想问句话,又忍下来,接住他手,嘻嘻笑道:“将军,你这马车真是威风气派!你以后要是再迎亲,定要让来驾车!”
御剑目光动,本来想说:“你还是乖乖坐在车里,比较合适。”话到嘴边,却自然而然地变成:“孩子话。哪儿还能再娶?你这个车夫当不成。”伸手,将他抱下来。
于是第二天清晨,便各自怀着没有说出口话,奔向冬意未消江南。
暮春三月,杏花烟雨楼。
他心想:“那位美丽王妃,就是坐着这部车子,来嫁给他。”
忽然心中浮现个强烈念头,想去这车子里看眼。当下轻轻跃,跳上舆驾。其上张着把铜骨圆伞,想来那驱车之人也是很有身份。他小心地避过伞骨,站起来。见车顶上线光芒吐露,正中心是数枚鸽蛋大小明珠,底座呈莲花状盛开,制作得极为小巧精致。珍珠可在底座上灵活转动,点儿也没有损坏,也因此多少脱落些。
他拉开半敞黒木车门,只见车里宽敞之极,坐二十个人也不嫌拥挤。地下铺着厚厚层金丝绒毯,不知被甚香料熏染过,浮着种低沉幽香。
他靠在车门侧,划着毯面上金齿花纹,痴痴出神。
忽听得门口人笑道:“怎这久?挑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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