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得站起来,浑身搜寻着锦帕,不知自己说错甚,惹得别人如此伤心。
忽觉衣角被人扯几下,却是个脏兮兮小傻子,黑亮黑亮手正在摸他蜀锦腰带。
梁惜大皱其眉,张口便要叫侍卫。忽想到朱靖在旁,咳声,换上和善笑脸,温言哄几句,还给他个小金锭。
小傻子接过金子,放进嘴里咬两口,嘿嘿傻笑几声,向桥头方向指指。
梁惜回头望,梅雨寂寂,柳絮亭亭,哪里还有朱靖身影?惟余空桌、孤伞、冷茶而已。
朱靖目视茶上白气,道:“你吃不惯罢?”
梁惜忙道:“吃得惯!怎吃不惯?”立刻啜饮好几口,烫得舌头都麻,犹自含泪赞赏道:“好茶!”
朱靖笑下,神色又恢复平常,道:“你不要勉强。”
梁惜道:“没有勉强。”注视他道:“是心甘情愿。”
朱靖依然低头看着茶碗,良久,开口道:“晋王殿下,对个人……神魂颠倒,意为之夺,那是甚感觉?”
飞,题着“任是无情也动人”之句,正是那天御剑买给他。
他撑着纸伞,直至身后传来关门之声,才缓缓举步而行。心中迷迷糊糊,不知要往哪儿去。
青石桥上,人张着把红伞,向他走近。
数尺之遥,红白两朵伞花伫立微雨中,不再前行。
朱靖微微抬起伞面,看着来人:“晋王殿下。”
*文中“心画”故事译自清代黄均宰先生《心画》。
第二天,御剑行北上出关。不过七八日,已至南朝、千叶两国交界处,关隘险峻,满天风沙。屈方宁听关内老人家豁着张嘴,说着什“磨里关”。到界碑旁看,不禁失笑。只见“莫离关”三个遒劲大字,殷红如血。夕照之下,平添几分悲壮之意。
御剑换衣冠,关前勒马,向他笑道:“过此关,大哥两个字就叫不得。你还是趁现在多叫几声,免得吃亏!”
他也就是随口戏弄,料想屈方宁必然又是把脸扭,回个“不叫!”
不料他今天出奇乖顺,从斗篷下面纱中偷偷觑,
梁惜脸片烧红,舌头都几乎伸不直,倾尽所能描绘道:“朱公子,对个人神魂颠倒,就是……见他欣然而笑,就情不自禁地满心欢喜;他身遭片刻疼痛,都恨不能以身代之。”
朱靖全身震,长长睫毛垂下来,艰难道:“原来……如此。”
梁惜道:“朱公子,若是有人要与你为难,也情愿……以身代之,百死无悔。”
朱靖头垂得更低,低声道:“嗯,谢谢你。”
梁惜听他话语带着鼻音,大吃惊。再看他面前茶水,不知滴落甚,正自涟漪晃荡。
梁惜头发衣摆皆湿,静静地看着他。
朱靖撑伞立片刻,道:“晋王殿下曾说要请喝茶,不知还作数。”
梁惜立刻手忙脚乱,淡定全无,慌忙道:“作数,作数!”急忙吩咐随行侍卫,十万火急,赶去城里最好茶楼订座。
朱靖却自顾自走下桥头,坐在岸边张石桌旁。向提壶卖茶人招招手,要两碗团茶。
梁惜收伞,老实地坐在他对面。见朱靖端碗,也连忙捧起另碗。他介富贵王侯,几时吃过这般粗茶?那茶碗也腻腻甚是粘手,望之不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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