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抬起眼睛,跟他对视:“别人拿你当小孩玩呢。”
小亭郁哑口,半晌,自嘲地笑声:“他们都是长辈,父亲很尊敬……”
屈方宁道:“你是你,又不是你父亲。”
小亭郁被吓着似飞快抬头,不认识般盯他半天:“父亲说……”
屈方宁道:“从前亭西将军让你读兵训,下军营找人,你总是寻个空隙就跑出去,拉着放风筝,还叫打灰毛老鼠给你看。”
心镜上。
屈方宁妥协道:“好罢。对不起。”将帛书摊开在他膝盖上。等他平静片刻,又问句:“那明天之后呢?”
小亭郁通红眼睛对准他,干裂见血嘴唇动动,什也没说。
虎头绳进帐道:“小将军,哈丹都统叫你过去,说是有事商议。”
小亭郁忙应声,打水擦把脸。虎头绳亲亲密密地拉着屈方宁手,叫道:“小屈哥哥!给你编好多花环儿,现在都干啦!”
小亭郁气馁地低下头,手指捻着帛书卷边。许久才说:“方宁,根本做不将军。”
屈方宁点头道:“要是每天被人逼着背书,议事时候在边当个摆设,想到要上点将台,就跟你现在似……那是做不。”
他看向小亭郁,嘴角微微抿:“你要是不想这过辈子,倒是有个主意。”
次日清晨,漫天雾霾。
狼曲山下,数万将士队列俨然。点将台状如蚌贝,两侧索道漆黑如墨,悬空凌越山涧。台前是百级黑色长梯,西军高层分列两旁,身
屈方宁笑着抱他下:“会儿找你要!们起送小将军过去。”
狼曲山议事大帐比鬼城规模小得多,三十来名体格彪壮、精神奕奕西军将领毕集于此,各自搬座椅,有干脆就席地而坐。哈丹坐在中心,满头花白头发编成根大辫,缀满指肚大小银珠,正捋着胡须与人谈笑风生。虎头绳推着小亭郁进去,他对每位将领都十分有礼,叫这个伯伯,又叫那个叔叔。众人偶尔有躬身还礼,多数点点头就完事。小亭郁轮椅来到外围,就进不去。虎头绳小声地请旁人让开,说几遍也没人听到。还是后来哈丹看见他,招呼声,他轮椅才得以进入中央。停稳,也只专注地听哈丹、乌恩其几人说话,句嘴都不插。
屈方宁在门外看得暗暗摇头,回想御剑与手下议事,大多数是独坐中央,手撑在狼头椅扶手上,两腿大开,姿态十分随意。别人军姿笔挺地坐在两旁,手在膝盖上放得平平整整,个个提足精气神,生怕听漏个字。他语调微微提,负责军官就要脸色煞白,满头冷汗。看小亭郁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个刚刚回老家客人,家里姥爷还不是亲。从头到尾,听见全是别人声音,小亭郁差不多就发两个音:个“好”,个“是”。好不容易低低说句什,满堂都笑起来——这笑倒是充满善意。哈丹摸摸他头,又说句什,众人又是阵大笑。
屈方宁最后看面红耳赤小亭郁眼,悄悄回主帐。
小亭郁回来,拿张新帛书,重新背起来。屈方宁在旁盘腿坐着,托着脸看他。小亭郁磕磕巴巴背个开头,轮椅转向他:“方宁,你在这里,背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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