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心跳这才复苏,只觉耳中轰轰作响,全身如虚脱般相似。只见御剑缓缓从书中抬眼,望着他笑:“忽然想见你。”
屈方宁佯作轻松,也挂上笑容:“……也很想见你呢。”
御剑笑意更深,放下绢册,似乎要抱他。手到中途,却是往左首团桌上指指:“看来宁宁果然想得紧,连这个都没注意。”
屈方宁眼望去,但见红蕾玲珑,蕊珠如火,大盘红艳艳石榴籽堆在水晶盘中,颗颗饱满,色泽流丽。心中暗叫声不好,佯作惊喜之状,合掌道:“这个是给吗?”
御剑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脸上,闻言只道:“自然是给你。”把他抱到腿上,在他后颈深吸
,手指攥紧松开几回,嘱道:“你速与送货人相约碰头。马上!”车卞点头不迭,应好几声,忙忙地退出大帐。才到门口,屈方宁忽道:“要是……”忙立定听着。屈方宁却欲言又止,手在空中抬片刻,又垂下去:“没什。你去。”这才撤出来。出门之后,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做黑市买卖,方宁弟弟从不过问,今天怎这热心起来?况且宗大货南来北往,难免有些到不准时候,平时晚个三五天都是家常便饭,怎地今天浑水摸鱼上午,他就,bao躁成这样?
屈方宁急急将他赶出营地,焦躁得满身细汗,在主帐中刻不停地踱几转,又唤来阿木尔,命他前往年家铺子探听虚实。阿木尔领命而去,少顷即回,报告曰:“卖酒少年不在帐中,老婆婆不理人。”屈方宁颗心顿时沉到谷底,待要下令他继续监视,嘴唇竟然不听使唤。阿木尔见他举止异常,立即打个手势:“再去打听。”便烟影般离帐而去。屈方宁中心煎熬,苦苦等半个时辰,主帐道诏令,把他传上去。这路悬心吊胆,自不必说。就是去年为额尔古之事上山求情,走得也不如今日艰难。远远望见主帐帐门半启,露出线隐隐约约人影,忽然勇气全无,忍不住就想转身逃走。只听侧帐声大吼:“呔,哪里跑!”接着背后给人狠狠打掌。他时间骇得全身僵直,勉强打起笑脸,回脸道:“巫、巫侍卫长。你……吓死。”
巫木旗嘿嘿道:“你去哪儿?将军正要见你呢。”随手将对雕花棋笥夹在腋下,拉着他往帐门口走。
屈方宁躲避般挣扎下,小声道:“……军务处还有几件案子,晚上再……”
巫木旗大咧咧挥手:“没事,压几天怕什?老莫敢找你麻烦,大脚丫子踹他脸!”
他这挥手甚为豪放,对棋笥立刻离身而去,沾灰惹尘地滚出好远。御剑声音也从门内传出:“来?进来。”
屈方宁本拟替他捡回物事,多拖刻也是好。闻言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帐内景况如故,御剑两腿交叠坐在狼头椅中,专注地阅读手中本半旧绢册。扶手上叠或蓝或红奏表报章,摆放也甚为随意。
屈方宁在他身前站定,寻话开口:“将军叫何……”瞥他手中绢册,颗心几乎停止跳动。那蓝缎封皮之上,分明是个“驿”字!
御剑目光仍在册子上,似乎并未注意他:“没事不能叫你?”手略下执些许,露出封皮上大大“驿使稽程”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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