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征月余,回鬼城头件事,就是会见那名替公主送信毕罗巫祝。料想乌兰朵久不闻他音讯,想必早就等得心焦。孰料拆信看,不但字不提择期相会之事,嘘寒问暖也是半句皆无,字里行间颇有些冷冷淡淡意味。他心中奇怪,却也不甚在意。回帐与回伯说,立刻挨顿痛骂:“人家小女孩头次陷入情网,那是何等热切,怎会好端端地冷下脸来?你费尽心机作成此事,如何不懂维系?”屈方宁分辩道:“人家说得客气点,也未必就是着恼。要说改期之事,跟她说得好好,公主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回伯劈头打他个榧子,厉声道:“便是不能客气!不能够讲道理!等到心平气和讲道理,就甚都完!你同……荒唐那多年,难道连这个也不知?”屈方宁闭唇不语。回伯收敛神色,语气依然严厉:“方宜,你到底怎想?你如今手握毕罗联姻大业,其中关系重大,万万不容小觑。你想从御剑天荒手中逃出自立门户,除此之外别无他路!你处置屈林、昭云儿之流何等利落,怎地到他这里,就娘们唧唧,分断不干净?”
屈方宁直低垂着头,闻言阵诧异。回伯对他卧底大计,向来不怎关心,如此疾言厉色,实在前所未有。即望定他,道:“先生怎地……这般激动?他设下天罗地网,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不会再被他陷住。”
回伯摇摇头,苍老深陷眼中充满忧色:“这倒在其次。方宜,看御剑天荒最近看你神色……阴沉得紧,恐怕不日之间,就要发难。”
屈方宁这两月未曾睡过个安稳觉,正如惊弓之鸟般,听见点风吹草动,都要疑神疑鬼。却不愿回伯担忧,只道:“他若是知晓身份,定当场格杀,断不会留在身边。他向来说不二、雷厉风行,岂有这等欲擒故纵耐心?莫非是什不得人物,还值得他策反不成?”
回伯摇摇头,依旧眉心不展,临又道:“这几日你往连云山矿井去趟,暂避下风头罢。”
屈方宁应声,随即想起自己生辰将至,御剑曾说有物相赠,想来绝不会放自己个人空过。遂想:“这可真是应那句老话,躲得过初,躲不过十五!”
黄昏时出城饮马,又遇着年韩儿与年婶在铺子前渌酒。说是渌酒,其实劳碌都是甘愿受他摆布酒客,他二人不过倚门而立,发号施令罢。年韩儿见他,只当做不见。屈方宁与他搭话,也是冷冷爱理不理。末只在他背后淡淡提句:“你们山上最近大兴土木,广采器用,你可知道?”
屈方宁怔步,诧道:“几时事?”
年韩儿双媚眼儿向他怜悯地瞥,似乎欲言又止。只听年婶在阴暗中警告般咳声,便不再开口,挥手赶人。屈方宁哪肯罢休,还待问个详细,年韩儿忽然发怒,尖尖手指颤抖地往他鼻子上指:“姓屈,你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只说这二年,你手下那帮不要脸东西,在这里吃酒闹事,给过文钱没有?莫道们铺子里酒是天上掉下来,是水里捡来?连强盗都比你们仁慈些!你背后有尊大佛,们孤儿老妇,也不是白给你吃供果!”说着,眼圈微红,泫然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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