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这才现身,哂道:“怎,你们太原老家主杀得,杀不得?”
那汉子忙爬开几步,珍重地护住自己脖子,涎脸讪笑道:“老家主是小家主,将军也是小家主。家人不说两家话,将军实在……那个……太见外。”
屈方宁笑骂道:“谁和你家人?滚你娘蛋罢。”拽他入帐,详加询问。这汉子名唤王六,乃是京城天子脚下个地道泼皮。黄惟松泰山不择细土,将他收录帐下,委以大任。其余三人也是大有来头:身怀正派武功者二人,原是六扇门中鼎鼎大名对捕快,名罗天宇,名周世峰。二人功夫既高,又嫉恶如仇,黑道群贼畏之如虎,人送外号“闻风丧胆”、“望影而逃”,真实姓名反而无人知晓。另人唤作冯女英,面相斯斯文文,却是江湖上声名狼藉采花大盗。黄惟松云:此三人可堪大用,王六只负责两头报信,别概不能。屈方宁听在耳里,暗暗称奇:“姓黄这步棋,好不离奇!把公人
倦道:“看也看见,还能怎地?你要揭破也好,以后与断绝往来也好,都只由得你。这向心力交瘁,病也才好,无力奉陪,你先请回罢。”
小亭郁阴沉道:“好,走。”股气推出几步,忽而道:“……公主遇害那天夜里,你在哪里?”
屈方宁木然道:“在鬼城里,在他床上。怎,你怀疑?”
小亭郁苍白脸孔有些扭曲,失望般摇下头,手指回到木轮上,推着自己缓慢出帐。
交身而过时,只听轮椅上传来他听不出语调声音:“……你真喜欢男人?”
屈方宁斜觑他眼,冷冷道:“那又如何?”
小亭郁极轻地笑声:“幸好桑舌妹子没嫁给你。”木轮压入干雪,径自走。
屈方宁昂首立在原地,神色冷若冰霜,句话也没有挽留。直到远处传来车马声,才卸下张冷脸,暗自思量:“这小子忒也迂腐!老子喜欢男人,那有什大不?想他从前跟老子又摸又抱,也不见有什抵触。现如今与他翻脸不起,且等他这阵子怒气过去,再慢慢勾连。”计较已定,便将此事撇在边,唤来回伯,同前往大牢,审问那四名人犯。他既无约束,狱卒便肆无忌惮。这几日横加折磨,将犯人整治得半死不活。名满头癞痢、马脸焦黄汉子见有人到来,满口呼爹叫娘,嚎哭震天。其余三人却甚是硬气,声不吭。屈方宁心生计,将四人投入室,假意经过,遥遥喝骂狱卒无用;又厉声下令,命回伯将那马脸汉子拖出去杀。回伯微点头,大踏步走过去,手捉起那马脸汉子衣领,如拿犬缚鸡般,提将出去。其余三人见那马脸汉子形容不堪,均有鄙夷之色。但见他性命不保,脸色却也变。那马脸汉子路苦苦哀求,直到处无人之地,才忽然换南语,抹泪道:“苏大人,苏将军,小条烂命,实在不敢劳您贵手。您只管从小后脖子这画个红叉,马儿送回太原去,自有人替您收拾小!”
屈方宁隐在旁听,不禁发噱,却不出声。回伯装聋作哑,将他推倒在地,拔刀作势要砍。
那汉子哇哇大叫,狗皮膏药般黏着他手:“姥爷,祖宗哎,您不信小不打紧,那三条好汉却也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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