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只听“啪、啪”几声清脆击掌,从团浓郁夜色中传来,分外刺耳惊心。个碎瓷片般嘎哑声音遥遥笑道:“好极,好极!柳掌门大义灭亲,真是大快人心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声音说来也奇怪,乍听粗砺可怖,却又带着丝古怪娇媚,两者混淆,愈发磨人耳骨,令人齿酸。
屈方宁犹在悲恸之中,闻言阵莫名反感,暗想:“这声音曾经听过。那是谁?”只是脑中昏沉沉,时却想不起来。
柳云歌双目微暝,道:“……这是九华山门户之事,你为何如此欢喜?”
那声音格格笑道:“岂止是欢喜?今天这个日子,要牢牢记在心里,这生都不会忘记。等这天已经等太久啦!从很多很多年前开始,就想亲眼看到你们自相残杀,想看到飘逸如仙柳掌门你,挥掌击毙你心高气傲琴魔师弟样子……啊呀,杀个你死活才好呢!嘻嘻嘻,哈哈哈!”
他身手也非泛泛,左手变锁为抓,向周默抓去。指尖刚触到他背心,但觉双手列缺、双足伏兔并咽喉哑穴五处同时麻,全身顿时失气力。手中弯刀当啷声,掉在地上。看周世峰与屈方宁时,二人也已定在原地,个屈指欲发暗器,个俯身欲拔匕首,姿势僵硬怪异之极。
柳云歌五指拂动,如兜如揽,将周默个斜飞身子平平接住,交给杨采和。他对旁呆若木鸡三人眼也不瞧,径自穿过崔玉梅与薛灵鹊,来到谢空回面前,伸手抚在他天灵盖上,叹息道:“这多年,苦你!”
屈方宁眼见他就要提掌击落,心乱如麻,向地下那人嘶叫道:“快走!”苦于穴道受制,纵然竭尽全力,却如何发得出声来?
只见那人微微转过头来,对他释然笑,不闪不避,反将身迎上去。
柳云歌掌力精湛,已臻化境。只听声淡若虚无“嗤——”,柳云歌掌中白雾骤然腾起,复丝丝散尽。谢空回静坐不动,额间缕细血渐渐爬下,终于身子微微斜,无声无息地栽倒下去。
这几句话中充满恶毒怨恨,声音却比之前更加媚意缠绵。若由不辨字音之人听来,只怕会面红耳热也未可知。
屈方宁身上个激灵,刹那间想起来:“年家铺子!对,这是……年婶!她怎在这里?”
此刻夜色正浓,水边白雾中逐渐现出个瘦朽人影,却是那名在他军营
屈方宁瞳孔瞬间收缩,颤声道:“叫你快走啊!”话语出口,才知哑穴已解。但此时出声,却已经太迟。
崔玉梅做梦也想不到他出手如此快法,见谢空回具尸体缓缓栽倒,时兀自还不敢相信。伫立好时间,才伸出枯木般手指,探探他脉搏。察觉他心跳呼吸全无,皮肤也渐渐冷去,这才醒悟过来:这个她恨十多年同门师兄、杀子仇人,这次是彻彻底底地死透。
她大仇得报,按说应该满心欢喜,从此无牵无挂,此生。但不知怎地,心中竟无丝毫痛快之感,勉强哑笑几声,便再也笑不出来。
薛灵鹊亦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在柳云歌与谢空回尸身上来回呆望几次,才突然以手捂脸,失声痛哭起来。
柳云歌缓缓收回手掌,神色晦暗不明。水边片死样沉寂,唯有青袍鼓荡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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