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歌目光如水,道:“不知仙子先师名讳?恕柳某老来多健忘,竟想不起何时与人结下这等冤仇。”
王娇鸾肩头耸动,笑几声,道:“你当然不记得!你们生受人追捧,高高在上,几时尝过痛失至亲滋味?说来简直是个天底下最大笑话:你们与先师从未谋面,先师却因你们而死!哈哈,这等人间奇事,千百年来,可有人听说过?而……只盼他活过来瞧眼!”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平淡无奇面容上,竟泛起起苦涩。那勾人魂魄媚音,也随之黯淡。
此刻水边丝风声也无,人人都盯着她凄然欲泪脸庞,心中猜想:“他师兄弟二人当年仗剑江湖,谢空回桀骜不驯、快意恩仇,柳云歌却是出名宅心仁厚,纵然是大*大恶之徒,也要苦苦劝诫、详加审问,从不枉杀人。她师父竟能无声无息死在二人之手,想来定是甚可怖之极大魔头。”
只见王娇鸾仰起头来,语调森冷如冰,眼中却带着丝异样温柔。
假。”
王娇鸾嘻然道:“十二岁便拜在销魂宫主门下,她老人家易容之术天下无双,自然也习得些皮毛。那有甚出奇?若不是有这张娇滴滴脸蛋,柳掌门岂能许登堂入室,缘定三生?哈哈哈!”
柳云歌双眼波澜不起,平静道:“销魂宫主擅以媚术蛊惑人心,早已堕入魔道。也是柳某眼拙,不曾识得仙子是他后人。当日柳某亦常自省,想介布衣,何德何能,竟令佳人垂青?原来仙子绿鬓花颜,亦是镜花水月,可谓画皮难画骨,知面不知心。”
王娇鸾啧声,道:“柳掌门不必谦虚,确是冲着你们师兄弟去。使尽浑身解数,在秦淮万千画舫中博得席之地,全是为你们二人。恰好薛大姑娘自行送上门来,也就将计就计,与她路挑衅皖南名门正派,便是为引起你们注意。”
柳云歌望定她月下身影,道:“以仙子当日人脉手腕,如此处心积虑接近二人,实在大可不必。只须你声令下,不知有多少江湖豪杰闻风而动,将二人头颅连夜献上。”
王娇鸾笑得弯下腰去,连连摇手,道:“不,不!要你们命做甚?呀,只想让你们兄弟反目,声败名裂,恩断义绝,亲人尽死,让你们两个自命风雅家伙,既无朋友、兄弟,也无家人、弟子,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世界上,心中除懊悔,只有仇恨……”
这几句话她说得很轻柔,甚至有丝娇嗲。但话语中恶毒之意,却令人毛骨悚然。
只听呛啷声,崔玉梅已从朱靖腰间拔出柄长剑,指向王娇鸾胸口,喝道:“你究竟是什人?”
王娇鸾笑意渐敛,叹口气,道:“是什人?早就不记得啦。这名字是宫主给取,她对很好,可心里呀,从来就没当她是师父。甚仙子是那些男人胡乱叫,嗓子再好,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学过音魔媚术,这门功夫虽然厉害,反噬却也不小!脑子渐渐不清楚啦,小时候事情,也忘许多。可是有件事情,记得死死,永永远远都不会忘记。”
她挺起胸膛,向地下谢空回尸体直直看去,嘴边噙着丝最动人、却最冰冷笑容:“那就是……为先师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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