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女英懒懒应声,起身拍拍衣上雪,摇摇晃晃走出几步,忽回头道:“苏大人。”
屈方宁抬起头来。只见雪光荧荧,冯女英面上含笑,向他道:“谢先生曾说,你想要生安乐,现在这个情人,是万万要不得。不过以之见,你爱他当真爱得紧。这世如不同他起,只怕再也不会快活。苏大人,你这聪明,别让自己后悔。”
屈方宁惊愕之下,只觉阵不祥预感流遍全身,眼望着他,时却说不出话来。
冯女英看他片刻,展颜笑,道:“幸好冯某天生不好男色,不然被你这看着,哪里还舍得走?”拍拍腰间佩剑,道:“此物必完璧归赵。”扬扬手,转身走。
当年乌兰军重编时,屈方宁花无数心血,将边陲小族战俘收录帐下,对其中机敏可信者着意笼络,养出批忠心耿耿之士。此次冯女英孤身受命,亦派得有随行者。次日午后,便传来探报:“已与五百人途中会合。”再四日,又报:“冯大人已顺利入城
算来最迟二十日,也该动身。临行前夜,屈方宁亲往他帐中,物事皆在,却不见人。出帐门,依稀见雪坡上有个人影,过去看时,只余几个脚印。忽然后颈凉,被人吹口气。努桑哈声音在身后响起:“屈将军,这晚出来踏雪幽会,好兴致啊?”
屈方宁转过头来,只见那“努桑哈”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这易容功夫也当真得,他明知皮相是假,也不禁心有余悸,怪道:“戴这死人皮作甚?”
冯女英笑道:“好罢,知道你爱看些,也不必这凶巴巴。”除下脸上人皮,便招呼屈方宁在处干雪上坐。见他将人皮翻来覆去地看,在旁道:“这老蛮子张脸,着实不如风流俊俏。你不看,却看他怎?”
屈方宁闻言,抬眼打量他番,道:“看你不透。”
冯女英似笑非笑道:“没甚看不透。古语云:‘贞妇失节,不如老妓从良。’改邪归正,心学好,你不说些温言软语,说不定个后悔,又踏上烟花老路。”
屈方宁失笑道:“你也要从良?”
冯女英长长叹口气,道:“从小私塾先生便谆谆教诲,学要好伴,居要好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真字不假。从前结交尽是些色中饿鬼,天地万物,不过拴在条鸡巴上,将甚礼义廉耻,仁义道德,看得狗屎也不如。如今在你们之间呆得久,耳濡目染,也沾身假道学气。现在回头望,只觉从前行径实在不怎光彩,只盼着后半截儿体面些。……你笑什?”
屈方宁止笑道:“在想薛师父那般,bao烈性子,却收你这个徒弟。”想到回伯,心中陡然酸。
冯女英见他脸色有异,嘿然笑,道:“她老人家收,每天与人打架斗殴,强身健体,有甚不好?”忽而五指轻拂,在他面颊前晃而过,随即摊开手来,只见掌中躺着枚红宝石耳环。只听他笑道:“师父若不是喜欢,也教不出这俊功夫。”
屈方宁举手摸,耳环果然少枚。遂笑道:“小偷小摸,算什狗屁功夫?”指他腰间,道:“等你回来时,将这佩剑原原本本交还给,便认你有几分真本事。”见时辰已经不早,便催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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