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影颇通灵性,打个响鼻,便向城外疾奔。
桑舌将满是血腥味缰绳挽在手上,披散辫子被风吹乱。回身望去,屈方宁依然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那英挺身姿,仍与她记忆中那个秋场大会中光芒四射少年般无二。
于是她那早已为爷爷、为丈夫泪湿衣襟上,又添新泪痕。
马儿载着母子二人,头也不回地向草原尽头飞驰而去。
烧杀抢掠之后,雅尔都城已不复原来模样。砸得稀烂石马,随意扔在道旁。干干净净敖包、经幡、小旗……也被践踏得不成形状。许多尸首衣衫不整,肌肤上烙印女葵图案,被黑烟薰,看起来扭曲可怕之极。
屈方宁冷笑道:“好,好得很。”
黄惟松望着他怒气冲冲离去背影,将手中军报往毡毯上扔,目光沉下去。
桑舌抱着襁褓中孩子,将身体蜷缩成极小团,想要藏在城墙折角下,处浅窄石缝里。
这小小缝隙是藏不住人,连头牛犊、只羊羔,藏起来也太勉强。但不躲在这里,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她听着得、得马蹄声踏着青石板,步步由远及近,绝望泪水忍不住淌下来,滴滴落在孩子圆嫩脸蛋上。
具把揭下。
屈方宁在旁见到,心中猛然惊,情不自禁踏上步。
只听黄惟松长声大笑,笑声中充满快意:“原来鬼王将军长得这般模样。好,好!今日总算见识!”
他抛下手中青铜面具,扬长而去,只留下四周士卒窃窃私语之声。
屈方宁向御剑漠无表情脸瞥眼,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不该受这种侮辱。
屈方宁行至城郊,忽听见阵嬉笑呼叱之声,间杂几声低哑狼嗥。举目望时,只见禁卫兵十余人,正围在处,戏耍头牯牛大小苍狼。那狼拖着条断腿,浑身是血,脚步蹒跚,身上皮毛秃好几
忽然之间,耳中传来个熟悉之极声音:“……原来你在这里。找你好久!”
她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装束大改、模样几乎完全陌生人,颤抖道:“你……你……”
屈方宁深深地望着她和孩子,目光中充满歉意。他嘴唇开合,似乎还想说什,目光向不远处厮杀士兵掠眼,只把身后匹黑马拉过来,用力将她推上马背。
那黑马比寻常马儿高大得多,桑舌上马,只觉头晕目眩,忙将孩子搂得紧紧。
屈方宁从口袋中掏出几个小小金锭,放进马鞍旁箭囊中,拍马臀,叱道:“越影,走!”
然而不过是看到他真容罢,这算得上甚侮辱呢?自己亲手将他胸口刺穿,关进这个坚不可摧牢笼。将来他被送到南朝天牢深处,那才是地狱开始。
他在原地站许久,进城门,不由惊得呆。
只见城中到处起火,尸首遍地,满地滚落黄金、珠宝,惨遭蹂躏贵族妇人、平民少女……士兵们充满下流之意笑声,听在耳中,宛如夜枭般。
他怒火满腔,闯入黄惟松营帐,大声质问他:“们士兵如此残,bao,跟蛮子有甚分别?”
黄惟松斜睨他眼,道:“军北伐大破敌军,从莫离关直打到鄂尼山下。那是朝开国以来,前所未有之盛事。且让他们快活几日,却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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