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罢。”他说。
裴长淮依旧背对着他，也不知赵昀在作什
怪，就听得他脚步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好不安生。
没
会儿，外间
灯灭
，床边铜鹤灯亮起，赵昀坐到他身侧来，倚靠着软枕
赵昀揭开绷带，看到他原本无瑕背上横着七八道斑驳伤口，边缘皮肉外翻，鲜血混着旧药膏，模糊得不成样子，实在惨不忍睹。
赵昀握握手掌，忍上半刻，才动手清创上药。
他是兵卒出身，对于做这种事情并不陌生。裴长淮半弓起腰，或许已经痛到麻木，言不发，从头沉默到尾。
赵昀上好药，让他重新躺下，扯来薄被盖到裴长淮身上。
赵昀在床边坐片刻，似在玩笑道：“想报仇？你喊
声‘哥哥’，替你除掉肃王世子，怎样？”
赵昀不由地失笑，闭上眼，额头抵在裴长淮肩窝处，道：“小侯爷可真是让人佩服。”
裴长淮呵呵地喘着气，颈间全是湿滑汗。赵昀知道他捱得难受，亲下他锁骨，起身，去外间取备用金疮药回来。
赵昀去解他衣裳，裴长淮下捉住他手，怒道：“你敢！”
“放心，没心思欺负个伤患。重新上个药，不然化脓更麻烦。”赵昀晃晃装着金疮药红釉瓷瓶，让他看清楚，然后道，“转过去。”
裴长淮狐疑地看着他。
赵昀本来按着他手腕，吻到忘情时，手划上去，与裴长淮十指交扣。
可无论他多热情，裴长淮都咬紧牙齿，令他无法加深这记长吻。赵昀胸中焦躁，手臂环住裴长淮腰，将他往自己怀里按。
“长淮……”他侧首轻轻亲吻在裴长淮嘴角，哄诱着他，“乖，张嘴。”
裴长淮偏过头去，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因为光线太黯淡，赵昀看不到他嘴唇在颤抖。
“放手！”他声音嘶哑，含着怒。
他口吻平淡至极，仿佛在说件无足轻重小事。
不识赵昀人或许会以为他在口出狂言、不自量力，可裴长淮并不怀疑，赵昀这种性情，想要做成什事，就定能做到，无论手段。
可他并不想领赵昀情。
“这是本侯私事，与你无关。”裴长淮冷声道。
赵昀讥笑声，腹里全是惹他恼怒话，然则此刻见裴长淮形色太过可怜，目光软和下来。
赵昀见他不肯动，邪邪笑，揶揄道：“小侯爷不想让上药，难道更想让欺负？”
裴长淮急，咳两声，想要斥他两句，不料赵昀贴近，伸手在他头顶上抚揉两下。
他低声道：“好，长淮，转过去。”
声音温柔得不像赵昀，这份温柔总令裴长淮难以抗拒。
裴长淮怔神，顿时没有脾气，背过身去，认命地闭上眼睛。
赵昀轻挑着眉，刚想说道“不放又如何”，揽着裴长淮腰身手摸到片湿热，他收手看，竟全是鲜血。
赵昀眉心锁，将裴长淮放下，拨开他贴身单衣，他背上绷带已经被血水浸透，想是那些伤口再次崩裂。
怪他。
方才跟裴长淮打上架，看他狼狈到极致却始终不肯低头样子，还有那双眼睛仿佛烧着烈火般明亮，赵昀血热得都快要沸腾，哪里还顾得上那多？
也不能全怪他，谁让裴长淮饶是疼成这样，都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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