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隽搂住他肩膀,笑吟吟地道:“你怎样都好。”
裴长淮随着他搂抱跌到他身上去,心旌荡,却也是懵懂,不知何解。谢从隽却浑然不觉,还在自顾自地说道:“适才想,你说也不无道理,倘若娇奴儿不死,指不定就要嫁给她那位讨人厌表哥,那更不欢喜。”说着,谢从隽也愁起来,“赤霞客若是不死,岂不更好?”
想到谢从隽那时发愁神情,裴长淮不自觉笑,又想起上次看这本书还是赵昀,唇角笑容又点点消失。
裴长淮强撑太久,此时满心疲惫,但他实在没有多少时间消沉,将书案头上药碗端起来,仰头喝下。
药
安伯是追随过老侯爷人,自裴文、裴行两位少将军战死以后,安伯向希望裴长淮能撑着侯门铁骨,别再辜负老侯爷对他期望,然则看着此刻裴长淮受这身伤,依旧声不吭,不免心疼起来,忙问他昨夜去哪里。
“本侯没事,你尽管下手。”裴长淮并未回答,只忍着疼令安伯处理好伤势。
待切处理妥当,药也重新煎好。
夕阳余晖透过窗倾泻进来,裴长淮令所有人都退下,人独自在这余晖当中坐会儿,任由泼血般暮光洒在自己身上。
书案上摆放着那本《赤霞客》,他已经很久没翻开过,书中下夹着张宣纸,抽出来看,正是谢从隽笔墨。
冷声道:“将正则侯送回去,连着这个吃里扒外狗奴才起!”
卫福临瞧着这片狼藉场面,言不发,低头领命,亲自推来才预备下轮椅,恭恭敬敬地请裴长淮移驾。
寻春也是不多嘴,只扶着裴长淮起身,又取来熏好锦绣斗篷给他裹上,尚且能遮掩些,让他没有那不堪。
临离去前,赵昀问:“你没有话想对说?”
裴长淮眼似寒潭,回答道:“没有。”
他画是《赤霞客》最后个章回故事,赤霞客独身赶去雁行关,为拯救那里为盗匪残害百姓,不幸中箭身亡。娇奴儿心等待着心上人回来娶她,不想却等到赤霞客身死他乡噩耗,娇奴儿悲痛不已,最后投入鸳鸯湖中,追随赤霞客而去。
谢从隽喜欢赤霞客侠义,却不爱娇奴儿殉情之举,他道:“人这生光阴匆匆,上天入地你也找不出比活着更可贵事。酸书生写话本,总要编出个为之生为之死痴情女子,殊不知赤霞客当日救下娇奴儿,乃是为让她活下去,不是为让她为自己去死。”
裴长淮却不以为然,叹道:“有时活着比死还要艰难。”
谢从隽仿着他叹口气,道:“你说话越来越像个老古板。”
裴长淮知他在取笑自己,脸红红地低下头,小声说:“就这样。”
赵昀冷笑,抬手抹去嘴角血痕,“好,很好,正则侯,是小瞧你。不急,咱们来日方长。”
裴长淮闭闭眼,自知依着赵昀睚眦必报性情,不会轻易吞下今日之辱,往后又不知用何等手段来对付侯府。
却也好,他至少是知道,赵昀不能信任。
裴长淮回到侯府时,已近傍晚,暮日在天际摇摇欲坠。
府上郎中安伯得知裴长淮回府,立刻背药箱来看他,裴长淮这身太过狼狈,尤其是膝盖上,已烂得不大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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