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淮瞥见那方手帕,本没有太在意,只看帕角处绣着花样儿,略有些眼熟。片刻后,他猛然惊,将那帕子从裴元茂手里夺过来。
见那帕角处绣着是绿柳叶与小青燕。
裴长淮从安伯手里接过治伤药瓶,再将众人屏退,很快,房中只留下他与裴元茂二人。
裴长淮轻轻吹吹他肩膀上伤痕,上药时,手法足够轻柔,药粉落在伤口上,裴元茂也就是身体微微颤,虽也是疼,却比方才好受许多。
裴元茂被母亲训斥番,早有悔意,他知道自己这回不仅仅让侯府丢大脸,还让裴长淮丢武陵军掌权。
自从裴家男儿相继战死在走马川之后,裴家气候就远不如从前,好在当年裴长淮前去走马川收拾残局,立有战功,皇上才决定将武陵军交到裴长淮手中,保全裴家这最后荣耀。
如今这份荣耀也因为裴元茂事丢掉,正则侯府处境落千丈,大凡是追随过侯府人都不禁对他心有怨言。
“从前你爹爹在时,有他管教,娘不曾打过你,你爹爹走,做娘亲最是知道你这孩儿心里有多苦,便对你疼爱有加,侯府上上下下没有不照顾你,不想竟教得你怯懦昏聩、自私薄情!你看看你三叔,他到现在都走不路,偌大正则侯府被你个逆子害得成什样!”余氏眼中含泪,厉声斥责道,“你让阿娘以后怎有脸去见你祖父,去见你爹爹?”
她忍无可忍,随即请来家法,亲持着鞭条,下狠手往他身上抽。裴元茂被打得大呼大叫,却也不敢躲,硬生生挨数十鞭。
好歹有下人拦着,余氏才罢手,令人把他关进书房中,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放他出来。
余氏请出家法时,这事就报到裴长淮跟前,裴长淮也没拦着嫂嫂管教孩子,只吩咐安伯过去暗中看着,仔细别伤筋骨就好。
等到夜色深,裴长淮让寻春推着他来到东院书房,探望裴元茂。
裴元茂只恨自己糊涂,也不敢委屈,听安伯说,如今裴长淮连走路都不能,甚至都不敢去见他面。
裴元茂心中愧疚不已,小声道:“三叔,对不起,以后不会再给你生事。”
见他真心知道悔改,裴长淮也没有太过苛责,只淡淡地说道:“元茂,你还年轻,既不曾铸成大错,尚且有回头余地,切都不算迟。你祖父和爹爹都在天上看着你,别浑浑噩噩地过辈子,让他们痛心。”
裴元茂流出眼泪,道:“道理都明白,三叔,只是、只是不甘心……与妙如有情人明明是,上次见面,她还送给定情信物,答应她回去就请阿娘去提亲,怎会变成这样?怎突然冒出来个谢知章呢?”
他只觉委屈冤枉,攥紧手指,狠狠捏着那方手帕。
裴元茂趴在床上,裸着背,背上纵横交错着红痕,有鞭条还不慎抽到他耳后,连着整个耳朵都是红肿。
安伯正给他上药,安伯存着教训心,下手自然也是没轻没重。
裴元茂疼得龇牙咧嘴,不住地叫疼,这厢见到裴长淮,看他锦毯下覆盖着双腿,裴元茂更没有脸面,时想到,自己这样疼跟他相比又算得什?
裴元茂不肯再叫唤,将头面向床里侧,直忍着声音。
“安伯,让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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