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还有方破烂小木桌,裴长淮将食盒中饭菜与糕点摆上桌,又取两只酒盏,满上酒,静静地坐下来。
他没有说话,缩在草堆里徐世昌也没有说话。
沉默很久,徐世昌坐起身来,后背靠着冰冷墙壁,他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看不出往常那骄狂模样。
裴长淮以前没见他穿过重样衣裳,但这身囚衣脏污不堪,他却连脱都脱不下来。
徐世昌眼睛漆黑,冷冰冰地盯着裴长淮,道:“裴昱,你不该再来见。”
去之前,裴长淮特地到芙蓉楼请厨子做些徐世昌爱吃糕点和饭菜,又拎上壶碧,才来到收押徐世昌牢狱当中。
因近日连绵多雨,狱中阴暗潮湿,空气中发着股混着霉味恶臭,这里又关押着不少犯人,到夜里就鬼哭狼嚎,好似个人间炼狱。
牢役引着裴长淮到间牢房前。
隔着木栅栏,裴长淮看到个熟悉身影缩在潮湿乱草堆里,他心中紧,提着壶碧手微微出汗。
纵然徐世昌已经是阶下囚,但先前北营都统赵昀亲自来提点过,要监牢里当差人别辱没徐世昌,这次又有正则侯亲自来探视,这牢役更不敢轻慢无礼。
大雨中,谁家人奔散逃,谁家金银箱倒,该抄家抄家,该下狱下狱,持续个多月,京城中风雨飘摇,几乎人人自危。
先前或多或少与太师府、肃王府有些牵扯*员,每夜连觉都睡不好,闻见犬吠就惊醒,以为自家也要被抄。
如此心惊胆战个月,崇昭皇帝才下圣旨定案,刑部封下卷宗,仿佛不再深究此事。
这些人在家中跪谢皇恩浩荡,庆幸自己逃过劫。
崇昭皇帝这收放手段,既肃清叛党余孽,震慑住满朝文武,又迅速收官定论,稳固朝政,恢复往日太平之象。
他只对徐世昌道:“徐公子,正则侯来看你。”
里头那人没反应。
“打开牢门,本侯与他说两句话。”裴长淮看那牢役有些战战兢兢,道,“你放心,有什事,本侯会力承担。”
“是。”
那牢役低头打开门锁,随后退下。
裴长淮虽是有功之臣,但正则侯府与京都各个世家都有不浅交情,加之他入宫勤王时,即便出于片忠心,但无诏调兵入京,到底犯大忌。
崇昭皇帝明提暗点,要裴长淮别再过多涉足此事。
因此,等他有机会再见到徐世昌时,已经是个月后。
有裴长淮和谢从隽求情,皇上到底留情面,没有下令斩首徐世昌,只判他流放南疆。
按照规矩,任何人不得探视,不过眼下已定刑,裴长淮与刑部侍郎尚有几分交情,裴长淮想要与徐世昌见上面,刑部侍郎到底为他行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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