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毛驴而来是个年轻少年,身穿粗布衣裳,长相有些俊秀,他口中长唤着:“徐
两人无言对峙着,牢房中唯有徐世昌赫赫喘气声。
裴长淮沉默良久,终于迈开步伐,慢吞吞地走到桌旁,将那只还完好酒盏拿起来。
裴长淮道:“这杯酒,不喝。”
裴长淮将残余酒水倒掉,用袖口擦净酒盏,小心地拢在手里,随后在徐世昌喷着怒火目光中,步沉过步地离开牢狱。
徐世昌望着他离去背影,咬着牙拼命忍住哭声,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他跪倒在地,捂着脸长哭不已。
他眼神通红,但强升起种冷静与理智:“没有你那大度,爹再不好,可他始终是亲生父亲。裴昱,你怎样对都可以,可你害死爹爹,不能不恨你。也不想欠你,你从前救过,也还过你恩——”
他把拿起桌上酒盏,仰头喝净,又觉得不够,就将整坛壶碧抱起来猛灌,辛辣烈酒呛得他连连咳嗽。
徐世昌弓着腰,几乎呕吐。
裴长淮上前想扶住他,但徐世昌将手中酒坛下砸到裴长淮脚尖前,“别过来!”
裴长淮浑身僵,没有再动。
羌就好。”
裴长淮再道:“对不起。”
没能死在北羌。
徐世昌道:“你把爹娘还给,还有哥哥,想他们都好好……、从来都不争气,没做出件让他们高兴事……”
裴长淮道:“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流放离京这日,天下场快雨,城墙外芳草萋萋。
徐世昌披头散发,身上穿着囚衣,戴着脚镣,布鞋已经湿大半,脚泥脚水地向城外走去,形似失魂丧魄。
押解他差役却好说话,没有逼着他走快点,还拿件蓑衣给徐世昌。
走出没多久,徐世昌身后响起阵哒哒马蹄声,回首看,却不是马,而是头毛驴。
“你摔盏断义,从此往后,再也不是朋友。”徐世昌按住如烧如绞般疼痛腹部,说,“你还记得,在北营武搏会上,们打过个赌,你要是输,问你要样东西。”
裴长淮道:“记得。”
徐世昌道:“不要什东西,只有个请求,往后别再让看见你。”
“锦麟?”
“别再让看见你!!”徐世昌变得怒不可遏,下将桌上饭菜糕点扫落在地,“滚啊!滚——!”
没办法将他家人再还回来。
“可、可如果你死在北羌,”徐世昌手越攥越紧,眼泪越涌越汹,“又如何对得起你?”
徐世昌根本不敢看裴长淮眼睛,“你还不知道?是爹害你们裴家,你父亲,你兄长,都是爹害死!你还稀里糊涂地跟做那多年朋友……长淮哥哥,你该恨,你要是恨,也能心安理得地恨你,这样咱们才算两清。你却跑来跟说对不起,这算什?你跟仇人儿子说对不起,这算什!”
“锦麟,这切跟你没有关系。”裴长淮低声道,“走马川战后,这六年间,唯独跟你在起时才能轻松些。对你只有感激,没有怨恨。”
徐世昌伏在他怀中痛哭,良久,他终于压制住自己失控情绪,他下推开裴长淮,自己往后退却数步,直退到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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