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讽刺意味,看样子是昨夜置气还没消下,祝知宜这时候瞧他顺眼,便觉有些好笑,甚至……好玩,眼尾不自觉带笑意,就这看着他。
梁徽被他看得发毛,皱眉,朝门口抬抬下巴道:“君后不同他们去骑射游玩,在这做什?”
祝知宜眉心那点痣不似往日清冷,娓娓答来:“臣乃新晋给事中,自当伴驾。”
梁徽:“……”
夜里,营地帐火通明。
看这样子是真有些怕,梁徽玩味地看着他们跪拜身影,过片刻才抬起手:“都起来吧。”
那副猫逗老鼠、温柔刀模样又不见,他转向从头至尾都仿佛置身事外祝知宜:“君后。”
“你呢?你怎想?”梁徽目光铮铮望着他,“你要不要当朕这个官职不高、又累又苦给事中?”
祝知宜迎上他视线,眼底浮出很淡笑意,站起身,郑重行礼,声音如投珠掷玉,落地有声:“臣祝知宜——唯皇命是从。”
等朝臣陆陆续续退下去,梁徽眉眼才肯露出点疲态,他昨夜宿未眠,揉着山根闭目养神,幽声问:“君后怎还不走?”
君天经地义,那姬宁、陈越与昨日众冲锋陷阵武将也都不必赏,这律法得赏罚分明视同仁啊你说是不是。”
此言出,武将面色顿时难看几分。
这几年武将之后还从未有过封任三品,梁徽破格擢姬宁为从三品,虽是不让姬宁入后宫安抚补偿、退让妥协,但也是隐隐释放出出亲近、启用信号,让这些年怀才不遇武将看到希望。
若是这番好事被兵部搅黄,那他们誓不罢休。
司马左校尉是个两头晃荡中立派,眼看局势越来越僵,忙站出来请罪道:“圣上英明,是臣等目光短浅格局狭隘,皇上谨遵祖制任人唯贤,臣等望尘莫及,臣何献代表司马校场十二部赞成皇上破格启录,唯皇命是从。”
这个营帐是专门搭给梁徽议事,春猎为期半旬,京中紧奏都由使卫快马加鞭送至雁行山。
梁徽挥退下人,对座下发鬓渐白老者示意:“老师喝茶。”
石道安犹豫再三,还是道:“陛下已为大梁国君,不可再称臣为老师。”
“老师不必与朕生分。”梁徽自嘲笑,他在那些王公大臣面前装得人模狗样,但自己是什
祝知宜抿抿唇,迈步至他面前,郑重行礼:“臣祝知宜谢过皇上。”
无论梁徽是出于什心思让他出仕,也无论官职大小位阶高低,他都感激。
这是他志之所在,心之所向,这是祝知宜身上与生俱来使命感和责任感和百年渊源世学家风耳濡目染决定,他再饱读诗书,再宽和无争,也无法突破自己局限性。
屈于后宫那亩三分地祝知宜不是个完整祝知宜,是梁徽为他被关得密不透风人生砸出个透气窗口,从此天光得以进来,祝知宜觉得有股热血涌上心头。
梁徽大概是真有些累,缓缓撩开眼皮,颇冷淡地敷衍:“不必谢朕,是君后才干出众,生来该为大梁江山操劳。”
梁徽挑挑眉,没出声。
有人肯带头,搭台阶,后面自然有人跟上,呼百应:“臣吏部侍郎中廖平——”
“臣京兆尹李迁—”
“臣督查使黄安明——”
“唯皇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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