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徽面色微沉,自己提灯大步走出去,他腿长,张福海追不上。
到凤随宫,人祝知宜根本不在,玉屏说天没亮就去官署,这时辰还没回来。
梁徽又问她昨日宣太医事,语气重些。
他不笑时,眉眼更显漆隽幽沉,玉屏看他神色喜怒不明不敢隐瞒打太极,只好如实转太医原话,是疲顿劳倦、劳心伤神过多。
梁徽听后,不语,
祝知宜轻咳几声,连着熬夜,唇色也苍白,看着他说:“你确实狭隘,且问你,平心而论,于公,皇上要做事不对吗?于民无益?于整饬朝纲、清风廉政无用?”
乔不得不承认:“……不是。”
“既不是,那便是心所往,皇上做,也是心愿。你且记住,这天下没人能逼迫做不认同、不愿意做事。”梁徽也不能。
“……是。”
祝知宜知他不服,也知他是忠心,耐心道:“于私,皇上是君,是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行君令,天经地义。你总听信挑拨离间煽风点火谣言为鸣不平,并无不平,做桩桩件件,心甘情愿,问心无愧。”
他也要全力以赴。
乔以前或许还指望皇上对他们公子或有几分真心,如今跟着祝知宜在朝堂上进出,帮着祝知宜处理些简单公务往来,看事情也不再那浮于表面。
他把历年账簿分好,有些不忿地嘟囔:“皇上怎地尽给公子揽些得罪人事。”江南那地方也是能随意查?看似十里繁华,实则龙潭虎穴,上次庄子改屯田也是,“外边都说公子六亲不认大义灭亲,不亲不孝名声尽毁。”彼时或许牌位和香火都不会给祝知宜留,那他家公子就真成孤魂野鬼、茫坟孤烟。
祝知宜埋头写折子,失笑;“要那虚名做什?”
“那也不能如此!您去查南边,伤那些支持者心,这样以后谁还会追随您,太阴损——”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不彻底整饬朝纲削免权臣如何还廉臣清明,知你是忠心于并忧心于为门族平反,但是这并非朝夕蹴而就之事。”他沉默片刻,轻声道,“比起为祝门平反,更希望整肃朝纲还盛世清明以绝后患,让往后十年、百年都不能再有这样指鹿为马颠倒是非冤情屈案发生,你能明白吗?”
乔惊撼于祝知宜以己及人目光长远:“知道,公子,是鼠目寸光急功近利。”
祝知宜宽慰地笑笑,又咳起来。
他大致列几页可入手疑点命人抄送给梁徽,下属说皇上正在跟沈司正议事,祝知宜怔,笑笑道:“那便下回再说罢。”
梁徽近日夜宿御书房,特意命人夜里不熄灯,左等右等不见门下省人,招人问,说凤随宫昨日招过回太医院。
“乔!”祝知宜渐板起脸,肃声道,“规矩呢?严明律法,自己身边人却口无遮拦罔论圣意,你叫如何治宫。”
乔没什诚心地请罪:“小错,请君后责罚。”
祝知宜揉揉山根,解释:“出仕不是为名声和拥戴,是真想做成些事,更不是为梁徽,于民有益之事,不怕被骂。”
“若是你怕得罪人,那往后这些事便让另外人来做——”
乔赶紧认错:“公子息怒,是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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