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珠公主亲自领使团南下,与圣上赛马射猎,周渤小郡王三入中原献鹰贡犬,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
“那大梁后宫可有得热闹,席难求。”
“倒觉得那九郡县主胜算更大,听说那县主貌若天仙,咱们圣上又志在东南,九郡各部虽归顺大梁,但直群龙无首,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得美人,又赢江山,举两得,两全其美。”
小二端着碗烫开龙井放到祝知宜面前:“客官,您请。”
祝知宜颔首:“谢谢。”
忧思难安,祝知宜反而不赶着进京,在树荫下茶棚歇脚。
江竹里看似傲踞轻慢,其实热忱慷慨,给他盘缠支撑到他入京还绰绰有余,但祝知宜还是点壶不贵茶。
周旁坐都是些赶路人,坐在桌相互闲聊起来。
“你们都是进京吧,从这往北边不到天日程就进京门,这几天正是京中热闹时候,城关查得也不严。”
“听说京中近来诸多节宴是因圣上准备纳人,京中各家高阁贵女、世家公子都卯足劲大显身手。”
过台柳关便是皇城,祝知宜连日低沉情绪也起丝激动和期待,又不禁忐忑,近乡情怯,时移事转,物是人非,宫中境况、朝野局势他无所知。
梁徽他还好吗?
还……记得他吗?
宫中如今是何光景,朝野更迭,祝门没落,督察院可还留有他位置?
他回去……能干什?这路北上,他见过大梁如画山河,中原茂田万顷稻香十里,河源丰渠鱼米积仓,教化欣荣女学兴盛,百姓安居富足,祝知宜欣慰于梁徽终成霸业,又觉或许他和大梁都不再需要自己。
“客气——”那小二咧嘴笑,刚转身又回过头,“哎哟,客官您这手流血,店里有止伤口药膏,要不给您拿点儿?”
因为怕盘缠撑不到入京,祝知宜路省吃俭用,折手也直没敢看大夫,简单地包扎撑路。
这会儿不知是碰到哪里又开始流血,顺着掌心蓄成小汩看着挺刺眼
“哟,那可有看,圣上是也该纳人,听说前些日子水涝,清满宫庙塔崩塌就是因为圣上继位数载未有所出尚未立储,清满宫位地王天星,蓄东水,意为东宫星盘。”
“国师说,东宫不兴,中宫不盛,若是圣上再无所出、不立储,后头可还有是灾遭呢!”
“那真真是不知什样儿仙人儿才配得上咱们大梁帝君。”
“帝君文韬武略,比秦王汉武,礼部尚书长公子曾公然道放眼大梁除帝君无人能入其眼,北营校卫长女春猎赢众武将只取支春花聊赠帝君。”
“大梁今非昔比,还有多少周附小国、异族部落年接着年入梁朝贡,你以为那真是来进贡,那分明是来面圣,贡礼是其次,联亲才是真。如今九州大同,中原鼎盛,谁不想来分杯羹。”
如不能留在京城,他又还能去哪里?
祝门已空无人,他孑然身飘如浮萍,还有他身体,真还能再支撑他又开始新次颠沛流离?
如此想,之前那点兴奋和喜悦瞬间又被更深更重不安与惆怅淹没。
身困囹圄尚有强烈决心和意志支撑着他逃出生天,如今故都近在眼前他却变得怯懦犹疑。
他离开得……真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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