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赵高指鹿为马,今有他张福海指羊为兔:“老奴这凑近才瞧清楚,确实是兔,双耳似瓣,圆目灵现——”
梁徽嘴角抽,听不下去,大发慈悲挥挥手:“行,你下去领赏休沐吧。”
“哎,谢皇上,谢君后。”张福海忙退下去。
祝知宜呆呆地站在雪地里,眨眨眼,回过味来,蹲到他那坨有些难以辨认兔子面前,轻声道:“那年在晋州,你给堆只兔子。”
所以今年他也想送给梁徽只雪兔子当回礼,大早便起来忙东忙西,想给他个惊喜,结果就堆出这个谁都看不出来四不
张福海又是梁徽身边老人,忠心耿耿,祝知宜向对他很尊敬。
张福海受宠若惊接过,沉甸甸金元宝比往年都多,喜庆下就溢满他心头,笑出眼褶子,吉祥话儿也溜儿地赶着从嘴里蹦出来。
“君后这可折煞老奴,祝君后玉体安康、如意吉祥,今年逢着羊年,君后这雪羊堆得巧夺天工,老奴看是外头那些个冰匠也不能比。可见君后这新年定是福亨来吉,诸事顺遂,三羊开泰!叱石成羊!”
张福海说完,院子里静片刻。
梁徽眼观鼻鼻观心,祝知宜疑惑地皱着眉,颇为认真地向他解释:“海公公,此乃兔。”
张福海也纳闷:“奴才也没见着。”
梁徽也不慌,随手披件大氅往门外走。
张福海跟在主子身后,听他吩咐——
“叫人把粥热上,君后茉片别泡太浓,六分——”
梁徽停下,张福海也跟着顿住,抬头瞧,院子正中央堆着只……只张福海也叫不出来是什玩意儿东西,四不像。
豫下,道:“要不,还是给它个吧。”
梁徽皱下眉,不解地看祝知宜,又低头瞭眼挨在祝知宜腿边狼犬,半晌,有些勉强地同意:“可以。”
将军:“……”
他如今跟在祝知宜身边多,也颇有些傲骨,遭梁徽脸色,也不愿再吃这嗟来之食,撇撇嘴甩甩尾巴大摇大摆走。
祝知宜想起身去喂:“将军——”
“??”张福海眸心震,马屁拍到马腿上,又转眼去看那只实在瞧不出来是兔子兔子,这……
祝知宜也被他说得迷惑,转头去找梁徽确认。
梁徽面不改色地回视他,语气自然且笃定,为他确认:“是兔没错。”
又转头责问张福海:“张福海,你怎回事儿,老眼昏花?是兔是羊分不清楚。”
张福海回过神来,忙道:“哎哟,老奴这双花眼!君后恕罪,老奴年纪大眼拙。”
四条腿,两只耳叉着,面部轮廓抽象。
主仆二人心思各异地端详着,梅树后头走出人,月白云纹鹤氅,凤仪绣璋。
祝知宜手上抱着几杆梅花枝信步走来,先和张福海打招呼。
“海公公,新年好。”说着拿出袋金元宝给他。
这是宫里传统,逢大年节要给金元宝讨好兆头。
梁徽匪夷所思冷笑声,按住他肩膀,道:“惯得它,咱们自己吃。”
祝知宜:“……”
除夕。
前两日宫里就放下头人回家探亲,若是不回去宫人就按日加赏俸禄。
剩下人不多,天微微亮,宫中片悄静,梁徽醒没见祝知宜,张福海端洗漱来,梁徽问:“君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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