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宜笑笑,摇头:“比不得他。”现在小孩儿都这样奋发进取,那大梁中兴鼎盛真是指日可待。
那条路是尘土最多,没有高树,夏日炽烈,冬日冰寒,但小小梁徽天都没有落下。
“看到你给陈隅讲题,给徐辛借笔,还和江沅说明日见。”
他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却叫祝知宜心里重重跳,每次他觉得梁徽已经够用情至深时候,梁徽都可以叫他再更吃惊分。
“梁君庭,其实你不提,连他们很多人名字都不记清。”
他年少古板无趣,心埋头读书,和同窗都是点头之交,这些人后来又很多都去各自封地,没有在朝为官,便在祝知宜脑海中变成个个模糊影子。
梁徽意味深长目光在他面上悠悠转圈,道:“他可不像那个闲散敬王府上养出来,倒像是从你们祝门太傅府上出来。”
“怎说?”
“你见过个垂髫之龄孩童读《国策诏史》?”梁徽语气甚为不解,“梁曦景自己将旬休学制改为月休,每日寅时至戌时子部礼史、琴棋书画、骑射技艺连不间断,回回宗学放榜名列榜首,与他同窗尚书长孙、太保之子望尘莫及,叫苦不迭。年纪小小心气却高得很,好几次写长论与宗学里老儒对论,将人驳得辩无可辩,哑口无言,祝清规,”梁徽似笑非笑,话头转,“像不像你你年少时把南书房那群酸儒气得胡子翘到天上去?”
“……”祝知宜摸摸鼻子,又回过神来,“你怎知道?”
“……”梁徽顿,抬起下巴,“就是知道。”
可梁徽竟然记得,还记得那样清楚。
“知道。”梁徽知道祝知宜记不住过客,也记不住自己随手给出善意。
但是他很小心眼,他只是想看看,在他不能和祝知宜有交集年岁里,是哪些人获得这些幸运,他们又是凭什。
祝知宜心酸,把手指嵌入梁徽指缝:“梁君庭,以后每日寝睡之前,都跟你说‘明日见’好不好。”
梁徽盯他会儿,说好,又转开视线,说:“你不要放在心上,只是见到梁曦景,才想起你小时候模样,没有别意思。”
祝知宜牵起他手,偏头看他,问:“你去南书房看啊?”
从前很多事情觉得莫名其妙,如今却像打通穴脉样心明眼明。
梁徽定是年少之时就注意他,不然为何那执着于那句最是寻常不过“明日见”,除夕那夜他问他是什时候喜欢上自己,梁徽也闭口不谈。
“是,是去看你。”梁徽索性直接说,以前处心积虑隐瞒,如今已经可以很平静地对祝知宜坦白。
“每日都主动去领南书房到戊斋阁那段路洒扫,从乾武二十八年夏到二十九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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