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徽抬起袖子擦擦湿润唇畔,走过来,倾身,锁住他目光,低声说:“在这里,问清规想不想纳人,清规说‘
他把战利品献给师傅,祝知宜温和笑,说谢谢阿景,又让他把未长成雏鹰、幼鹿放生,跟他说墨家“天志”、“有节”和“道法自然”,有所为有所不为。
许多年以后,梁曦景成为大梁后兴之主,也依然记得这年春猎这个霞光满天黄昏。
皇兄教会他锐意攻取杀伐决断,师傅教他兼爱仁善取之有节。
暮色四合,钦天监按照司丞算好天时布施祭祀典礼,由刚走马上任新晋太常寺令丞江竹里负责道场典乐、司仪事项,祭以雅乐,和畅风俗。
祭典结束,梁徽趁着天色幽暗无人注意牵着祝知宜悄悄离开。
梁徽吻住他,祝知宜就什也不问,任他攫取自己唇舌。
春山初醒,青木蓬茂,飞禽走兽,万物复苏。
梁曦景带着狼犬深入山谷,梁徽亲自教他捕猎狐狸,那灵狐极其狡猾,好几回从梁曦景弓箭下溜走。
梁徽不复平素那般和颜悦色温柔可亲模样,严肃教导:“你三次让它从你眼皮底下溜走,皆因心不定箭不狠,对这只狐狸要像对待战场上敌军样,以迂为直、以患为利。”
梁徽是比狐狸更狡猾、比狼更狠厉动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势如彀弩,节如发机,预判它跑向,箭毙命。”
子带着小君子,两人专注姿势、皱眉神态,甚至连翻书频率都如出辙。
梁徽看不过眼,他不敢惹祝知宜,使坏推下梁曦景书。
《论衡》“啪”下掉在怀里,正沉浸在思考中梁曦景皱着稚嫩眉心,严肃谴责梁徽:“皇兄,你自己无所事事,莫扰旁人。”
呵,梁徽脸皮厚,还笑得和悦装好人,风度翩翩提醒他,其实是提醒祝知宜:“张弛有度,劳逸结合。”
这是当时祝知宜不让他抱病办公原话,如今原封不动还给他和他小徒弟。
祝知宜惊讶于梁徽胆大妄为,提着口气跟他跑老远。
两人靠着树干气喘吁吁,四目相对又笑起来。
梁徽不知什时候还捎壶酒,懒洋洋地靠着树,时不时饮口,不像个皇帝,像风流不羁张狂少年郎。
他盯着祝知宜脸,忽然歪下头,道:“三年前也是在这里。”
“什?”
梁曦景脑子转个弯,声东击西,下手果决凌厉,终于将狐狸围捕下来。
梁徽这才满意:“这是你猎物,任你处置。”
梁曦景摸摸那雪狐皮毛,对他说:“想给师傅做件狐袍。”
梁徽挑挑眉:“好!”
梁曦景掌握方法越发上瘾,带着狼犬野心勃勃征战山林,夕阳西下,带着不少飞禽走兽满载而归。
“……”祝知宜哪能听不出这醉翁之意,只好放下书,对梁曦景道,“好不容易出来,放松几天也没事,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
梁曦景这才收好书,跳出他们马车,他要去找姬将军!
皇兄和师傅这帮下臣里,也只有姬将军和他那个闷葫芦影卫好玩儿些。
梁徽让人跟好他,背靠着马车,懒洋洋地朝祝知宜伸出手。
祝知宜失笑,但还是很纵容地起身坐到他旁边,让他靠在自己肩上,问:“是不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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