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毓道:“勉强记得些。”
王氏神情柔和些:“这份本事,可比弹琴画画强多。”
沉默着吃过晚饭,乔毓便与二娘道去睡,至于王氏,则去另间屋子歇息。
现下刚进三月,夜间微有些凉,乔毓就着刚打上来井水洗把脸,这才想起来自己醒来之后还没照过镜子,竟不知
“会写字人多不起啊,”二娘托着腮看她,眼睛里全是歆羡:“村前钱先生写得笔好字,每日帮人写信,便能叫全家人温饱。”
乔毓下意识看眼面前纸张:“你不会写吗?”
“哥哥是郎君嘛,要养家糊口,”二娘笑有些酸涩,低声道:“是女郎,将来总要嫁人,学这些做什。”
王氏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能叫儿子念书识字,已经很不起,如何供应起第二个孩子。
乔毓看出她言不由衷,心中叹:“教你吧。”
她咳两声,又问二娘:“早先你们买药还有吗,能不能再煎副?”
二娘秉性柔善,极为体贴,闻言便去橱柜中翻找,不多时,喜道:“有呢,阿姐等等,这就去煎。”
乔毓隐约嗅到药气,脑海中忽然冒出点什来,她从床上弹起来,近前去接过那药包,打开瞧过后,摇头道:“这药不对症啊。”
二娘讶异道:“阿姐,你懂医术吗?”
乔毓仰头想想,不确定道:“好像曾经有人教过,记不清楚。”
义尽,是不是?
们家是个什光景,你也瞧见,老爷们吹口气就能散架,你行行好,早些往别处去吧。”
上年纪人,总会有岁月所赋予智慧,王氏个寡妇,丈夫早逝,能拉扯双儿女长大,自然有她过人之处。
乔毓盯着那个包袱看会儿,轻轻道:“婶婶,身子还没好利落,劳烦你再收留几日,好吗?最多五日,便会走。”
二娘哀求看着母亲:“阿娘。”
二娘双眼亮,旋即又黯淡下去:“阿姐很快便要走,即便是教,又能学会多少呢。”
这是个有些伤感话题。
两人都停口,没再说下去。
……
傍晚时候,王氏做活回去,听说乔毓颇通医理,倒是有些讶异:“你还会治病?”
“有纸笔吗?”她道:“开个方子,劳烦你再去抓回。”
二娘道:“哥哥从前剩些纸,笔也有,只是没有墨。”
乔毓笑道:“炭笔总有吧?你画花样,想来用上。”
“有,”二娘应得飞快,去寻来,欢天喜地送过去:“在这儿!”
乔毓略经思忖,提笔写方子,又奇怪道:“写字,你怎这样高兴?”
王氏有些迟疑,半晌之后,终于粗着声音道:“等你好,马上离开这儿。”说完,便闷头收拾碗筷,并搁进水盆,端着出去刷洗。
……
这是坐落在长安城外个村落,总共不过几百户人,因为毗邻大慈恩寺,便有人购置些香烛烧纸等物售卖,往来香客又多,时日久,倒是繁盛热闹起来。
乔毓这会儿还是个黑户,王氏怕被人瞧见,生出什波折来,自然不许她出门,叫闷在屋子里修养,病好赶紧滚蛋。
乔毓老老实实躺在那张略微动,便咯吱咯吱响动木床上,总觉得自己胸口有些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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