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毓如何会知道这短短几瞬之内,旁人心思是如何千回百转?
此刻有顾老太爷在,她好不容易抢到银子也没法儿炫耀,又有皇帝在此,说话做事都不甚自在,乔老夫人有意要将她支走,才好同顾老太爷说话,便催着她回去歇息,又叫人送她回去。
乔毓自无不应。
她走,内室众人神情就变。
没有人主动做声,更没人做什多余动作,空气诡异凝滞半刻钟,皇帝有些艰涩声音,方才响起
如此过半晌,顾老太爷终于将手松开,含笑道“四娘身体无恙,好得很。”
“这就好,这就好,”乔老夫人心下欣喜,如此念两声,又道“那她能不能再想起……”
皇帝目光似乎略微亮几分,皇太子与秦王也是如此。
“或许能,或许不能,”顾老太爷也没有给出个明确答案,模棱两可道“切皆要天定。”
“好。”乔老夫人略微有些失落,其余人也是如此。
来缘故讲。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人家虽知道这是在演戏,心中却也觉得酸楚,拉着小女儿手,轻声道“舅父医术精湛,见多识广,或许会有法子医治此症。能叫四娘再想起从前,那自然是好事,若是不能,那也没什,只是要仔细瞧瞧,是否留下什暗伤,免得日后发作,叫她难受……”
顾老太爷与她年岁相仿,自然明白她心思,安抚笑,又向乔毓温声道“四娘,到面前来。”
他身边并无坐席,秦王忙搬把椅子过去,待乔毓近前落座,方才返回原处,同皇太子站在处,眼巴巴盯着瞧。
乔老夫人坐在顾老太爷身侧,面上全然是慈母关切,常山王妃与两个乔家妯娌,却是神情希冀,隐约期盼。
“老太爷,她到底是怎?”
他顿顿,继续道“朕也无需瞒你,你方才所见到四娘,便是朕结发妻子,前不久薨逝明德皇后。”
事情过去很久,再提起时,皇帝语气中仍旧有难以掩饰伤感“朕亲眼见到她离去,也亲眼见到她回来,这究竟是怎回事?她去世第二日,身体便消失,只留下串檀木珠,却是太夫人临终前赠与孙女,朕想
乔毓安慰他们“记不得也没什,左右你们都记得呢。”
记不得话,事情可就严重。
乔老夫人不易察觉看眼皇帝,便见他正低垂着眼帘,面沉如水,不知怎,心下叹息起来。
秦王面上有些担忧,下意识去看身侧兄长,却见他神情淡然,似乎并不在意这结果,先是怔,略思量,又明白过来。
而常山王妃神情,却与乔老夫人如出辙。
皇帝自从进内室,神情便微微有些凝重,静默无言,现下也同样将目光投过去,重若千钧。
乔毓正待伸手过去,却被众人瞧不甚自在,环视圈,狐疑道“怎都盯着看?”
乔老夫人忍不住笑,在她手背上拍拍,哄道“不亲眼瞧着,你叫们如何安心?”
乔毓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却不知是为什,她不是爱钻牛角尖人,既然想不出来,便老老实实伸手过去,由着顾老太爷诊脉。
老爷子相貌慈和,诊脉时神情却颇觉严肃,内室中所有人目光都默默落在那二人身上,仿佛他们身上开花儿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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