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毓不甚在意应声,两手交叠,向唐三郎与唐十郎笑笑,和蔼道:“其实这个人,最喜欢讲道理。”
“来问你们,”她指死去唐六郎,面色转冷:“明德皇后薨逝不过两月,尚在孝中,他便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辱蔑,说什‘皇后早逝,是她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之类大逆不道话,是否触及十恶之六大不敬,罪在不赦?!”
唐六郎方才那席话,听到人不在少数,唐三郎即便想要反驳,也无颜硬杠,只得道:“六郎出言冒失,确有过……”
“唐三郎,不要文过饰非,前不久百官宴饮,中书舍人许敬宗因同僚容貌滑稽而发笑,就被御史弹劾,以国孝失礼,贬谪出京,此事才过去多久?”
“中书舍人只是无心笑便被贬谪,唐三郎,”乔毓漠然道:“你来告诉,像唐六郎这样公然辱蔑明德皇后,该不该死?”
年幼那人似乎同唐六郎颇有交情,面露痛色,瘫坐在地,试探着摇晃他尸身,呆滞好会儿,终于抬头,神情怨毒,对乔毓怒目而视。
“你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好,真是好!”
他冷笑连连,站起身来,字字道:“乔家人这样威风,大抵真是要造反……”
乔安与乔南齐齐变色,乔静与乔菀也是面露担忧。
乔南脑筋转得快,正待近前去说句什,却被堂兄拦住。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显然是谁都没想到。
唐六郎倒地不起,双目圆睁,神情中尤且带着几分惊诧,还有些难以置信。
她怎敢这做?!
她怎敢?!
众人都看得呆住,连乔家人都没反应过来。
许敬宗被贬之事早就传遍长安,唐三郎如何不知,讷讷半晌,终于艰难道:“六郎有罪,确该死,但也该交由有司论处,不该由你私刑处置!”
“好,你既承认他该死,那们便继续往下说,”乔毓冷笑声,继续道:“武德三年,株洲人陶令为冤死父亲报仇,手刃仇人,刺史以为子为父尽孝,不当死,上达天听,恭请太上皇裁决,你知道太上皇当时是怎说吗?”
唐三郎早已出仕,如何不知此事,倏然汗下,勉强道:“此事,此事……”
乔毓微笑道:“太上
乔安眉宇间略带几分忧色,却不慌乱:“小姑母行事自有章法,且听她如何辩解便是。”
乔南回过神来,扭头去看乔毓,果然见她神情自若,满脸坦然,到这关头,面上竟还带着三分微笑。
“两位,”不同于唐家人咬牙切齿,乔毓倒很平静,微微抬下巴,道:“怎称呼?”
那二人面色冷厉,没有言语,倒是卢五郎瞧眼,道:“年长些是唐三郎,年少些是唐十郎,都是南安侯府族侄,并非本家。”
“你们可能觉得太过凶残,杀人不眨眼,不过,这其实都是误会。”
唐家仅存两人面色僵白,怔楞看着唐六郎死不瞑目尸首,大半晌过去,方才抬手去指乔毓,颤声道:“你杀他……”
“对,”乔毓颔首道:“杀他。”
“你,你简直是疯!”
那年长些郎君眼见这幕,精神濒临崩溃,语无伦次道:“六郎有罪,也该交由有司论处,如何就……怎就轮得到你杀人?!”
“六哥,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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