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倒在地,鲜血顺着额头,蜿蜒着沾湿面庞,显得更加狼狈不堪,而那目光,却是怨愤仇恨。
陈舒达见他不做声,便知是恨极秦王,摇头轻叹,没再言语。
乔妍从怀中取出方帕子来,仔细将刀上血迹擦拭干净,终于归刀入鞘。
“圣上,真很想杀你,但现在还不行。”
她到李开济面前去蹲下身,看着他目光猝然亮,又微笑道:“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要放过你。”
刀刃自他左肩劈下,血肉飞溅,裴安只听刀刃破骨闷响声,便觉心头战栗,不忍再看,扭头别过脸去。
这等痛楚远非常人所能禁受,李开济也不例外,闷哼声,右手捂肩,勉强支撑。
乔妍抬起脚,将他踢到边,李开济脑袋撞到宫柱,发出声清脆碰触声。
她看也不看,提刀往裴安面前去,对着看眼,忽然拿那刀刃拍他面颊:“蒋国公,你方才说什?”
那刀刃上尤且占着热血,现下尚未冷却,裴安只觉热糊糊染脸,心中惊惧,却只得强打着精神,劝慰道:“王妃,何必如此……”
抹惊慌。
可是还不够。
死去人再也回不来,她所失去东西,也远不是他哭几声,落几滴泪所能弥补。
乔妍忽然笑,她提着刀,缓步近前。
李开济掩面痛哭,却也注意着她动静,见状变色,拔刀出鞘,道:“乔氏,退下!”
有些事情李泓不在乎,她不在乎,可天下人在乎。
弑君弑父这样事情,只消摊上个,就能叫人遗臭万年,如果道摊上两个,那真是任什都洗不清。
李泓心里未必在意这些,可他终究要在意天下人眼光。
突厥未定,海内战乱已久,各方仍有军阀割据,他若是杀掉李开济,那便是自毁根基。
再则,秦王系控制住太极宫,控制住皇城,并不意味着也控制住李唐江山。
“你算什东西,也配跟跟讲条件?”
乔妍笑微微瞧着他,忽然抬腿,脚踹在他腹部。
李开济能征善战,尚且吃不住力,更不必说裴安这样文臣,仰面摔出去六七步,跌落在地,捂着剧痛腹部,艰难大口咳嗽。
裴安是李开济心腹,惯来于秦王作对,陈舒达与萧禹却是亲附秦王系,方才见秦王妃辣手无情,同觉心惊胆战,现下见她终于肯罢手,这才缓步到李开济面前去,规劝道:“秦王功勋卓著,圣上向来器重,向来正是因此,皇太子方才坐不住,意图谋反。现下首恶已除,圣上何不册秦王为皇太子,以安海内?”
李开济肩头剧痛,后脑勺也钝钝难受,试探着摸下,却已经渗出血来。
乔妍置若罔闻,神情淡漠,大步近前,手中长刀横劈而下!
李开济并不意外于她敢对后宫妃嫔动手,却没想到她连自己都想杀,匆忙举剑对抗,然而从上及下用力,却比他在下抵抗要顺势多,他手臂被震得麻,虎口作痛,手中佩刀不觉歪三分。
蒋国公裴安在侧,见状惊骇,呵斥道:“秦王妃安敢在君前无礼?!”
乔妍猝然冷笑声,见李开济体力难支,便顺势收刀,趁他未及坐起身,又是刀劈下。
李开济方才跌坐在地,两腿便失去转圜机会,现下躲闪不得,生生受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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