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公主柔声说句,便走开段距离,到底放心不下,迟疑再三,还是叫林缙去守着:“要是没什事,你就不用出去,也不必叫她知道你在。要是姨母她想不开,又或者是有什意外,再过去也不迟。”
林缙轻轻应声,悄无声息走过去。
韩国夫人目送昭和公主离去,这才走向那凉亭,没进去,而是掀裙摆,在台阶上坐。
月色皎皎,人似乎也染三分清辉,她低下头去,随手捡根树枝在地上勾画,又过会儿,终于忍不住哭。
怕被人听见,她连哭声都是压抑着。
卫国公与昌武郡公都已经成婚生子,反倒更能体谅堂妹,男女有别,有些贴己话,他们也没法儿说,见堂妹有外甥女陪着,便借口先回府去叫人收拾院落,先步避开。
韩国夫人与昭和公主是骑马回来,这会儿仆婢们牵马来,她们却没当时扬鞭竞技意趣,摆摆手,示意仆从退下,在这深夜清风中,徐徐前行。
韩国夫人直没有做声,昭和公主更不好说什,如此无言半晌,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低声关切道:“打定主意吗?”
“都这样,还有什好留恋?落子无悔。”
韩国夫人有些瑟缩笑下,道:“不是舍不得平阳侯府,更不是舍不得纪明,只是替自己惋惜,凭空虚耗那多光阴……”
平阳侯本就是文弱书生,这会儿挨通毒打,浑身作痛,瘫在地上,彻底爬不起来。
纪老夫人昏死过去,现下还没醒,七娘更是哭叫不止,唯个能主事平阳侯,也是狼狈不堪,整个平阳侯府,都乱成锅粥。
韩国夫人懒得再看,与两位兄长出前院,还能听见里边儿哭天抢地声音。
她有些嘲讽笑笑,道:“咱们走吧。”
乔毓活着回来,也冲散乔家人对于乔妍过世伤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于别人对明德皇后大不敬无动于衷。
有些东西,即便将纪明打死,也没有办法再弥补回来。
韩国夫人憋屈,恶心,气恼,又伤心,还有些对于这种无法预料人生无力感。
年幼时父亲离世,母亲伤心卧病,没多久也过世,伯父伯
昭和公主听得暗叹口气,却也知道任何劝慰在个女人青春正好十年时光面前,都太过浅薄无力。
再往前走几步,便要离开平阳侯府所在街道,拐角处有座凉亭,静静屹立在这夜色里。
韩国夫人轻轻道:“叫自己待会儿吧。”
昭和公主有些担忧看着她,后者见状失笑:“不会做傻事,浪费十年,是有些可惜,但为此搭上后半辈子,就太不值当。”
“好,在前边儿等着。”
“这是群什人?那时候母后才刚过世,他们就……”
出平阳侯府,昭和公主心中怒气未消:“要找父皇告状去!”
“去吧,”韩国夫人摸摸她头,笑道:“告狠点。”
昭和公主此刻怒气,半是冲平阳侯府去,另半却是为转移话题,叫姨母不要沉浸在过去伤痛里。
十来年夫妻之情,不仅仅是感情,也是韩国夫人生命中部分,现下生生割舍掉,那滋味未必比割肉好受,昭和公主没有经历过,但是可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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