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行金吾卫近前,呈交文书过去,皇帝撕开看眼,眉头登时拧个疙瘩。
吐谷浑寇边,擅杀唐使,陇右道全线告急!
乔毓见他面色不豫,眉宇间亦有些恼火,心生狐疑,正左猜右想,却见他将那文书递到自己面前。
他们这样关系,也无需避讳,她接过来看眼,目光中便透出三分冷意:“没什好说,锤他!”
皇帝也是这个意思。
“什?”皇帝怔下,方才反应过来,乔大锤又要说他黑历史。
关键是这黑历史这会儿还没发生,他哪知道自己日后做些什啊。
皇帝有些头大,情不自禁叹口气,道:“阿毓,能不能不说这个?这会儿不是还没老吗,你就别急着编排。”
“那就不说。”乔毓抬起头,看着他笑,双目明亮,雪白牙齿倒映着初秋阳光,有种叫人目眩逼人明媚。
皇帝看得怔,不禁想起自己初见乔妍时情景,伸手去刮刮她鼻尖,自然而然挽住她手。
“他从前不是这样。”
皇帝似乎有些怅惘,出门,同乔毓道:“或许是真老,又或者是被富贵荣华消磨掉昔日斗志,都要认不出他。”
陈国公年轻时候便在皇帝帐下做参军,也曾见过宁国公,同样颇觉唏嘘:“谁知道他会变成这样呢。”
顿顿,他又偷眼看皇帝看,道:“大概,真是上年纪吧。诸多有为君主,年轻时意气风发,锐意进取,到晚年,却裹足不前,昏聩起来……”
皇帝听得眉头跳,苦笑道:“朕还没有老,这又是在外边,当着阿毓面,你就别进谏。”
他登基之初,首要大敌便是突厥,铆足劲儿,意欲雪昔日便桥之盟耻辱,正整顿军备,厉兵秣马之际,突然间跳出个皮皮虾来,虽然不甚放在眼里,但也足够叫人膈应。
更不必说两军交战,不杀来使,吐谷浑
两人都没有上马,就这街道上慢行,日头升高,阳光落在身上,带着金灿灿暖意。
周遭府邸出行人也多,见有禁军跟随,便知是皇帝在此,下马离车施礼,不须皇帝开口,就被高庸客气请走。
就这晒着太阳,跟情郎在阳光下散步慢行,其实也是件颇为舒服事情。
乔毓欣然而笑,慢悠悠走出这坊,正待跟皇帝说句话,就听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远远瞧见禁军扈从,飞速赶到近前。
皇帝见那人是金吾卫装扮,便知道是出大事,宫中尚有宰辅值守,等闲事项也会等他回宫再议,现下寻出宫来,显然是有要事相商。
陈国公道声“冒犯”,却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圣上也该引以为鉴才是。”
皇帝闷闷应声,神情略有些郁卒,乔毓看他眼,禁不住笑,转头便见许樟与老管家道走出门,迎着上午阳光,轻轻眯起眼来。
那神情中有释然,也有迷惘,她看心下软,近前步,安抚道:“回去歇歇吧,别急着往万年去,遇上这桩事,心里必然是别扭。”
许樟轻轻应声:“好。”向皇帝与乔毓辞别,与陈国公和老管家道离去。
乔毓跟皇帝并肩站在阳光下,目送这群人身影离去,忽然道:“陈国公方才说,其实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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