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饮口米粥,徐徐道:“礼教对世人束缚太大,对女人影响也太深,后世有贞节牌坊,现在不也有?只是存在形式不样罢。”
皇帝苦笑道:“可亡国是多少年之后事情,见不到,儿子却是亲生,骨血,怎能相提并论呢。”
乔毓洗脸,拿帕子擦,道:“世间哪有两全办法呢,你别钻牛角尖。生儿子,那就好好教,尽到做父母责任,问心无愧就好。至于剩下,咱们无能为力,便交给孩子们自己处置吧。”
这原本就是个死结,皇帝还能说什呢。
“没儿子吧,觉得千辛万苦打下来江山都要交给别人,不甘心呐,有个儿子,又怕这儿子有什意外,也想着给他添个兄弟帮衬,三个儿子,就怕他们自相残杀……”
他叹口气,取挂在边儿衣袍穿上,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第二天清早,乔毓照常起很早,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觉身边似乎还有个人,猛地睁开眼瞧,才想起来昨晚皇帝来。
睡梦中被人唤醒之后问答,第二日再问,头脑中往往片空白,乔毓模糊记得昨夜他似乎有些落寞,具体说什,却记不清。
大抵真是累,皇帝此时仍旧睡着,眉峰微蹙,有些愁绪样子。
乔毓坐起身来,伸个懒腰,转头见他还在睡,就想起昨晚自己被吵醒事儿,脚踹过去,道:“什时候,还不起来!”
皇帝被她脚踹醒,也不生气,慢慢坐起身来,伸臂搂住她,凑过去亲口。
乔毓听得失笑,斜他眼,道:“这话都是别人说,自己讲可就不是那回事儿啊!”
皇帝也笑,摇摇头,没再接着这茬说话。
二人都穿戴整齐,白露便推开窗透气,深秋凛冽寒霜侵入内室,叫人微觉冷意,头脑却也随之清醒起来。
侍婢们送早膳来,乔毓捏这个包子慢慢吃,却听皇帝道:“把孔家给打发……”说着,又将宁安侯自愿改姓,被赐姓李,名改新事情讲。
“这是好事,经唐代,此后孔家影响会无限淡化,”乔毓先是怔,旋即笑道:“孔圣人是好,但后世子孙未必都好,皇族尚且不能沿袭百代,孔家怎能例外呢。再则……”
他轻轻唤声:“阿毓。”
乔毓不吃这糖衣炮弹,把他扒拉开,自己下床穿衣服,边穿边问他:“昨晚怎?失魂落魄。”
皇帝懒洋洋倚在床头,将自己与陈国公几人说话讲,末,又叹道:“若叫亲王留居地方,几代之后,必然与中央兴兵,可若是留在长安,不免又会有夺位之虞,咱们在时候,几个孩子翻不天,可若是咱们都去……”
“别‘咱们’‘咱们’,这种好事你说你自己,别牵连上。”
白露和立夏听见里边儿动静,端温水来叫他们洗漱,乔毓用柳枝香盐净口,这才道:“管管管,你管得这多吗?古往今来,哪有万世系朝廷?周有八百年,汉有四百年,这都是响当当朝代,可你怎就忘,魏晋南北朝期间有多少政权,存在十几年就被人颠覆?没有能永远延续王朝,你这会儿想着儿子骨肉相残就难受,待会儿想想你大唐要亡,不是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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