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原捏着茶杯指尖泛白,脸正气,骂殷淮:“目无王法!草菅人命!”
眼见那杯子都快要被捏碎,齐轻舟颤巍巍把它从同窗手中解救出来:“莫激动莫激动。”
他往楼下张望,殷淮没有露面,只是隔着帘子淡淡地问:“何人挡路?”
徐马上回道:“是上个月被抄杨家管家。”
殷淮想半晌才记起有那号人,买主求荣,抛妻弃子,竟上赶着将自己老婆女儿送进东厂作对食换自己苟活。
小贩行人节节朝路两旁退,座典雅华丽马车前棕马神气张狂,抬起马蹄径直踢翻跪在马车前老人。
齐轻舟看那辆车和那匹马都有些眼熟,果不其然,旁边桌客观就与同伴议论起来:“是“那位”车子吧?据说是用圣上赏南海千年梨花木作成,瞧那帘子,怕也是今年刚上供金丝缎玉绣织。”
同伴刚想提起“厂公”二字,又被另人神秘兮兮地“嘘”声,只好继续打着暗号:“‘那位”如此张扬狂妄,上边怎就……”
“兄台,慎言,万岁震怒尚线生机,千岁蹙眉必无活路。”
“前些日子东厂治几家世族,据说两日两夜断板夹指,棍刖抽肠,连根拔起,未满月婴儿都个不留。”
子盯得也紧。
宝福“啊”声:“奴才觉着掌印挺好说话。”
“帮你回就是好说话?”卫苍嗤笑,“有奶就是娘,你怎不去问问那些被他抄斩家族人他到底好不好说话?”
齐轻舟眨眨眼睛:“行,放心吧,本王心里有数。”
齐轻舟因着受伤不便没赶上南书房开学,明日就是病假最后日,他得赶紧趁着今天将落下功课抄完。
世人皆恶,他最不介意恶上加恶。
殷淮不再多分出分神,目光落回手中书卷,轻飘飘道:“既想碰瓷,便成全他吧。”
马蹄当即踩断老翁咽喉,肠血倒流,地血腥,行人纷纷将自家小孩子眼睛蒙上,议论东厂心狠手辣和残忍,bao戾。
那幕看得齐轻舟心里不适,早没抄功课心思,收拾好纸墨,对纪赢道:“谢兄弟,今天先到这儿,
“谁不怕他们,那位耳目是天罗地网,任你是官宦重臣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所有阴私都掌握在东厂手里。”
有疑惑:“可不是说当年琼州边关有难,朝派出四名言使铩羽而归,是‘那位’亲镇谈判才夺回三座边要城池……”
个大汉喝得激动:“什平定境郡,看这等*贼是通谋敌国,贱种!阉人!狗贼!竟没死在琼疆,留着条狗命回京便作威作福。”
齐轻舟被吓得手抖甩笔,睁大眼睛瞪眼那个半醉莽汉。
忽然楼下又是阵惊呼,那马儿蹄子已经直接踩上那老翁咽喉。
和宗原约在金玉阁。
宗原是当朝尚书长子,齐轻舟南书房里同窗,太傅得意门生,文章功课皆是同辈中最拿得出手。
他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对着奋笔疾书齐轻舟淡淡扫个眼风过去:“大半个月病假个字儿都没动,臣还以为殿下伤不是脚,是握笔手。”
“……”齐轻舟没反驳,宗原人挺好,对他也好,就是为人太过认真,嘴巴又毒些。
忽然楼下街道传来阵骚动,风尘四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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