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殷淮,双漂亮狭长凤眼忽而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谁说七殿下天真无邪来着,看似呆呆愣愣,不愠不争,其实心中那把称拎得比谁都清.
他不是不懂人心险恶权势利弊,他只是不上心,磊落地与人为善,也磊落地防设,谁也伤不着、套不着他,通透地用自己方式在与这个被权势争夺人世周旋,心思清明又姿势轻松。
真不知该说他是璞玉藏拙还是大智若愚。
齐轻舟还站在宴席中央等殷淮回答,身上沾满来自四面八方天潢贵胄们目光。
看样子是刚从学堂直接过来,殷淮不禁又想起前几日午后他经过南书房时无意间听到墙角。
南书房那几个酸儒对他不满已久,不知说到哪篇课文借题发挥,提问齐轻舟,其实就是逼他表个态。
“如今佞臣当道,搜刮民脂民膏铺张奢靡,草菅人命乌云蔽日,学这课,殿下认为当如何?”
殷淮靠在宫墙边笑笑,这是就差没有明着点出他名字,他倒是向来不在意自己恶名,只是心里忽然有些好奇,小皇子会如何应答。
齐轻舟将自己在课本上画猫儿和王八偷偷掩住,打个哈欠站起来,摇头晃脑张口就来:“夫子,咱们上课才刚学‘君子不背议,不证不言断。’说是君子不在背后议人,没有经过求证事情也不能妄加论断。”
齐轻舟没想到下次见面来得这样快。
初九是福亲王八十大寿,福亲王是齐盛帝皇伯父,当年有拥立之功,是京中声势显赫、最有名望宗亲。
京中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福亲王邀请多是京中皇亲贵族,来来回回也就那些人,不说熟识也多是脸熟。
大齐朝民风外放,并未过多讲究男女大防,世家大族设宴听戏从不拘着,衣衫鲜丽各家小姐与锦衣王孙公子坐在处,更显热闹。
齐轻舟被南书房太傅留堂,最后个来,他作为皇子,是皇亲国戚里最里边那圈儿,自然是要坐高位,最中心那桌就剩两个位置。
到场自然都不是什简单人,目光复杂,心思迥异。
齐轻舟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他和掌印……好像也没熟到同坐程度,是他
老夫子长长须眉皱。
他又说:“再说,跟那些个佞臣又不熟,怎清楚他们到底做什呢?就这样红舌白口地说人家坏话岂不是非君子所为。”
“夫子饶学生吧,本王还想做个君子呢。”
太傅气得胡子翘:“看殿下是文章没参悟到家,下课留堂半个时辰!”
“……”约侍卫去捉蛐蛐齐轻舟叫苦不迭。
齐盛帝闭关炼丹不来,太子齐亦风便坐在最上位,他朝齐轻舟亲昵地招招手,笑得如沐春风:“舟儿,到为兄这里来。”
副慈爱好兄长姿态。
齐轻舟懒得陪他演兄友弟恭,拱手谦声推辞:“不喝酒,坐那儿扫太子兴。”
齐亦风嘴角凝,笑意收收,眼睁睁看着这个皇弟在众目睽睽之下踱步到殷淮面前,朗声问道:“掌印这儿没人吧?能坐吗?”
殷淮这才抬眼看他,段时间未见,小皇子好似又长高几分,袭青色太学监服衫外披件月杏色玉带绸锦,木簪束发,脸色更显得白净,像枚质地温润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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