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外将,未有皇令不得进京。
外祖父年事已高,虽被封品公侯,但膝下无子孙环绕,孤苦伶仃。
说是陈国公与老夫人在皇城颐养天年,但更像皇帝钳制两位舅舅人质。
齐轻舟心里门儿清,就是自己宫里也有不少皇帝眼线,无论是他往西北军营寄封家书还是逢年过节出宫探望外祖父母,都会被件不漏地落尽齐盛帝耳中。
就连他在酒楼吃到新鲜蟹黄糕遣人也往国公府送盒这种无关紧要小事都不会漏下。
也曾觉得齐盛帝是真心待他,直到他知道齐盛帝是如何利用、欺骗他母妃。
陈皇贵妃是最早嫁给齐盛帝嫔妃,真要说起来,或许还是当年只是未封王齐盛帝高攀陈家。
陈家百年名门,世代武将,陈皇贵妃是嫡长女,未出豆蔻便惊才绝艳,名动齐朝。彼时齐盛帝还不过只是个不受宠皇子。
少年夫妻也是有过真感情,可当这个男人野心越来越大,为丞相背后权势迎娶李皇后甚至不惜放纵妒妇逼死他母妃时候,齐轻舟就彻底冷心。
当年事发时伺候皇贵妃老宫人都已经死死,疯疯,整个陈家都对此讳莫如深。
徐忽而想起他落在玉撵上那块玉佩。
督主直没明着说到底怎个处理法,个皇子贴身物件搁在他个侍卫手上着实棘手,今日既然碰上便并禀告:“殿下,您上上回落块玉佩在督主玉撵上,属下送到您宫里。”
齐轻舟想说“好”,又似想起别什,眼珠子滴溜转,连连摆手:“今日有要事在身怕是不方便。”
徐心说还个玉佩又用不着您有空,他直接送到长欢殿有个人接收就算完事:“那臣——”
齐轻舟知道他要说什,忙打断:“既然东厂公务繁忙,也不麻烦你再特意跑趟,待有空亲自上门去取。”
他是最自由,也是最不自由。
渐渐长大,他便不再向儿时那般往国公府里跑,生怕给两位老人和在外舅舅惹来不必要事端,明明离得这般近,也只能悄悄将思念藏在心底,装成副没心没肺模样潇洒快活。
齐盛帝要就是他没心没肺。
况且,每回到府里,外祖母瞧见他总是禁不住眼红,
齐轻舟撞见过外祖母暗自对着母亲手帕以泪洗面悲痛欲绝,也见过舅舅因受陷害无法雪冤而熬红眼角。
现下皇帝这几分可怜宠爱真不知道是对心中白月光愧疚,还是为拉拢他舅舅大将军,更或者是不想让太子皇后家独大,需要颗棋子牵制局面以平衡各方势力罢。
以齐轻舟身份、出身和性格,来作这枚棋子,再合适不过。
即便是现在,他也不敢多与外家走动。
两位舅舅个在西北疆界长年驻营,个在东南海域训练水军,牢牢掌控着大齐兵马。
说完便溜烟儿跑。
“……”
人虽然没见着,但齐轻舟想到还有那玉佩,心情快活不少,出宫带着宝福到京中最为热闹乐辞町吃香喝辣,胡玩海浪番。
昨儿刚收到消息,齐盛帝出关在即,往后他便不能随随便便说出宫就出宫。
齐轻舟满身荣宠,吃穿用度皆是宫里最好,可说出来怕是无人敢信,齐轻舟对这个父皇并无多少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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