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轻舟立刻像是只被惊着小奶猫儿埋头钻进课本里去。
心中暗自奇怪,也没见掌印看过来,但每次都能精准无误地捉到他开小差。
殷淮怕李后那天宫宴被下面子恼羞成怒,这几日都押着齐轻舟子在殿里温书,不放人出去,齐轻舟都快憋疯,悄悄让人给他找乐子。
“这什?”
柳菁菁敞敞黑袍外襟,完全没有点儿名门闺秀模样:“这都是现在外面乐坊司里最流行话本子,你看着有没有好,解解闷!可千万别给你那位殷千岁瞧见,老娘可是顶着项上人头给您去寻来——”
即便有那瞬主人是真想宰它,它也不跟你真计较。
殷淮很忙,每天依旧都会有衣色不同暗寐影卫进宫向他汇报事情,有时会避着齐轻舟,有时候也不会。
大约是很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也听不懂。
殷淮有时回来身上会带着血腥味,种被木质香调掩饰过依旧浓浊血气。
他吩咐属下和发出命令声音极轻极冷,像闪着白光刀鞘,仿佛要处置是群卑微低贱蝼蚁,他指尖轻轻捻,便定人生死。
沉甸甸包,在空中划道弧线落到齐轻舟怀里。
他跟在殷淮后面边走边拆,剥出袋他之前随口提过点心,很难排到。
“给?”齐轻舟张张嘴,犹豫几秒,上前扯住殷淮镶青花边袖侧,左右望望,确认无人,才凑上去小声说:“不会说出去。”
在这宫里,谁还没有点秘密,掌印不想让人知道,他就闭紧嘴巴。
殷淮顿住,回过头来看他,目光幽黑。
揪住墙角那片忽然杀回马枪拐衣领子,语气淡淡:“躲臣?”
齐轻舟被他拎着,手都不知往哪儿摆,讪:“没有。”
“没有?”殷淮今日身着深紫青鹤齐领官服,朝中位阶独份,更显声势威赫肃穆凌冽,狭长凤目眯起:“没有殿下跑什?”
见着他就扭头,就差没撞梁子上。
齐轻舟受不住他尖锐审视目光,偏过头,细声细气:“、去把昨天吏诵背完。”
齐轻舟摆
这时候殷淮也不是他熟悉掌印,那是另个,从地狱走出来浴血修罗,冷漠得平淡可怖。
齐轻舟每回想起那道阴冷声音都脊背发寒,分心抬眼望向正在批公文殷淮,又觉得那种心惊胆寒是他错觉。
掌印明明这般皎皎徐然,风清月朗,不可方物。
殷淮曲起两根修长手指不轻不重地叩击下青玉桌面,以示警醒。
冷声道:“殿下专心。”
齐轻舟抿抿嘴:“掌印信。”
半晌,殷淮道:“那臣便谢过殿下。”
齐轻舟本来还想问他是不是在疗伤,但还是闭嘴。
共同秘密让齐轻舟又放下防备,殷淮觉得小皇子身上毛病不少,但这种洒脱不计较性子倒是好养。
像只家养小狗,被主人训斥几句,别别扭扭几天,再扔根骨头过去,就又跟你亲。
殷淮睨他,居高临下,言不发。
齐轻舟又紧张起来,立正站好,主动报告:“经议已经抄好,还有明算也写完,就放在您桌子上,还有—”
殷淮打断他:“殿下故意?”
“什、什?”
殷淮也不说破,沉默几秒,往他怀里扔包东西便抬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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