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叫兰羽,和他差不多大年纪,当朝新太尉弟弟。
他大哥兰统是殷淮亲手扶上去,有点本事,太尉这位置抢手,掰丞相好几个人才坐稳。
今日把家中小弟带出来放到殷淮面前不知是表忠心还是另有所求。
兰羽容貌清秀,神情乖顺,有些害羞地笑笑,倒也不怕,眼睛直白地往传说中东厂提督身上打量。
别人都怵殷淮怵得要命,这个太尉二公子不,走上段路就要上前问问殷淮这里是哪里,有什好玩儿,地势怎样,风俗如何,那番好奇心和生命力比起齐轻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二更还不见人影,齐轻舟靠着石狮睡着,殷淮把他抱回来。
齐轻舟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殷淮线条优美下颌线,双手搂上他脖子,嘟囔着抱怨:“齐东云怎这会折腾人。”
不满到连皇帝名讳都喊出来,殷淮蹙眉责备他:“殿下谨言。”抱他手却紧几分。
宫道上已无人,斑驳青石板路与朱红宫墙洒满玉色月光,夜里花气浓郁,鸟雀啾鸣,更显寂静。
齐轻舟毫不在意,窝在他怀里拿半张温热脸去蹭人脖子:“你好辛苦啊,累不累?”
青年里挑选未来肱骨苗子便显得愈发迫切。
由此,个普普通通宫测变得万众瞩目起来。
爆炸性消息是从宫人们口中传开来,从前不学无术草包纨绔七殿下鸣惊人凌跃于向文韬武略太子殿下之上,齐盛帝龙颜大悦,在朝上重重赏赐殷督主教导有方。
现在殷淮每日上朝都要穿过同僚片或打探虚实或逢场作戏恭维。
他本对这些虚假夸张声音早已麻木,这次却有些不同,冰冷如枯石心底竟也悄然滋生出种宽慰和骄傲来。
殷淮这人,心情不差时倒也不难说话,顶多是有些冷傲不好接近。
见来人是自己左臂右臂弟弟,兰家又是世家里为数不多愿意向东厂示好,也正有用处,便也就顺水推舟有搭没搭地答。
殷淮说话声音和兰羽清脆脆笑声随风断断续续地传过来,齐轻舟被风沙吹得连肺都快咳出来殷淮还丝毫不觉,依旧与兰羽并行在前头。
齐轻舟在殷淮这哪受过这等委屈,索性牵马绳慢下来,落在队伍后边儿,殷淮余光扫不见熟悉身影,立刻掉头
殷淮顿顿,胸腔发出声沉沉低笑:“臣不累。”
春猎行队,殷淮亲自给齐轻舟选匹性情温和良驹,马背很软,长途骑行也不会感到不适。
九千岁排场依旧很大,但这回没坐车,就骑着马走在队伍里,身烈火金丝镶边云锦氅袍迎风猎猎作响,衬得眉眼愈盛。
殷淮平日神龙不见首尾,不少皇亲重臣都趁此良机上前露脸卖好。
齐轻舟本来跟个飞出笼子灵鸟似,但看到有个人时不时地驱马追上殷淮与其并行,交谈良久,满腔热血被浇灭半。
慌是皇后与太子,殷淮不放心,又放两条暗线将人盯紧。
齐轻舟从前总藏着掖着,这下恨不得将尾巴摇到天上去。
恰逢迎来春猎,齐盛帝兴致大好,吩咐殷淮今年大办。
定名册、查路线、看围场、备物资,殷淮忙得每天月挂枝头才回宫。
齐轻舟有时候不愿在殿里等,就提盏宫灯坐宫门口墩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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