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上雪。
江上雪人美性子野,胆子更是大,十指连心,弹全是他心里满满腔求而不得幽怨与缱绻厚重情思,汩汩琴音里浓重情意与汹涌痴狂。
齐轻舟看到,江上雪双明亮多情眼直勾勾地望着那个高高在上人,眸心有火烧般狂热。
那种狂热是什他并不很确切地知道,但却隐隐感到不安、不快、不可容忍,不可忍受有人用那样眼神觊觎他掌印。
殷淮竟还赏他,于万众瞩目中夸他琴技高超,赞他才气横逸。
在祁岁园举行,松柏蔚然,海棠昭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殷淮依旧坐在人之下万人之上位置,面前金贵雅致茶碗餐具皆是礼制外独份,极盛容颜和优雅朗姿比身后色泽明丽雍容华贵牡丹更惹人眼。
文庙祭年轻人居多,园中设宴没那多规矩,还未开宴,可随意走动落座。
齐轻舟自己来,远远看着掌印,明明就在同个屋檐下住着,却总觉得好久没有见过面,咬咬牙正想过去,有人走在他前头。
看着李玲珑在殷淮身边说好会儿话,离得太远看不清殷淮表情,齐轻舟踢踢脚边石子,又不想过去。
下也只有人。
几个世家公子义愤填膺批论几句,齐轻舟心不在焉,他不知道殷淮有没有看见他,心里怀着点侥幸。
当头领队那个身影动作微小地抬下头,他妄图往那几个世家公子身后躲半分,祈祷掌印没有发现自己。
但又觉得对方定是看见,宫里任何事都逃不过那双犀利眼睛。
殷淮三番两次碰上齐轻舟与世家子弟说笑同行,面上不动声色镇定冷静,寒意却渗透心脾。
齐轻舟心中痛,手指捏紧酒杯,世家公子敬酒来者不拒,杯又杯下肚。
坐在高处那人倏然看过来,丹眼妩媚,目光犀利,他便被捉个正着。
江上雪还在弹,有九千岁夸赞弹得更起劲,声声调调炽热明丽,齐轻舟心中冷笑,片冰凉,冷漠轻慢地移开视线,与周旁个公子言笑晏晏。
熬到宴席散去
宗原没来,几个还算交好世家公子坐在齐轻舟周围,七嘴八舌说起朝中之事。
齐轻舟不好摆冷脸,也只得佯装加入他们高谈论阔,隐隐约约总觉得有精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影随形,可抬头,环扫四周,又切如常。
不是殷淮,那个人在坐在高高在上位置上正陪同皇帝谈笑,根本无空分出半分神落到他身上。
整个筵席齐轻舟浑浑噩噩,于常在跳什舞、云昭仪唱什曲他通通不记得,就只知道文官首列里王大人带进宫来那位乐师弹曲名动京华《凤求凰》惊座满堂。
玉指翻飞,琵琶弦动,梧叶猎猎,凤凰鸣飞。
那个下意识闪躲于别人身后动作狠狠刺在他眼里,有那个瞬间,紧握缰绳都脱手,速度又太快,座下白马几乎不受控制,稍不留神就是个人仰马翻。
连日隐忍积攒阴沉仿佛在酝酿场前所未有,bao风雨。
他是不欲毁齐轻舟骨子里本性,可他也从未打算过放手。
殷淮想要得到,就定要得到。
按照惯例,文庙祭朝会后,皇帝要举行宴席以示对带队皇子与文官仕人重朝宴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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