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排布、插满小旗子沙盘也片狼藉,骤然惊落清脆声响在空荡荡营帐里
殷淮垂眉敛目,机械地勾勾唇角,轻声附和:“是啊,殿下忘性大。”
柳菁菁默默翻个白眼,无视身后强烈谴责目光,不死心,非得再加把火:“不过督主,您放心,在下有督促殿下好好读书,那日还跟他商量着,既然督主您请辞,要不就再找个老师。”
“殿下觉得说有理,他属意翰林院赵士郎,夸他长诵文采好,引经据典又言之有物,又夸他貌若潘安,风骨磊磊,乃读书人之楷模,连着几日上门求教,看那赵士郎性情也温和,两人十分投机——”
“柳将军!”殷淮倏然笑下,面容目光都是与微笑不相称沉静,眼角映出化不开阴冷,浓稠得滩墨:“你与本督说这多作什?你是来打仗还是叙旧?”
“本督对京中之事并不关心,”殷淮沉下脸,那股子阴冷戾气和傲倨威严就彻底显出来,让人记着他还是那个生死予夺九千岁。
,他怎样,过得如何?”
平静沉稳语气,无波无澜口吻,仿佛只是随口聊起个他们共同认识人般,眼底划过丝沉黯微不可察,还不至于卖露他在意。
站在旁齐轻舟心里着急,柳菁菁当初没有入军营估计能进戏班,盛京花旦都没这人爱演。
“好啊,能有什不好!”柳菁菁大手挥,戏瘾越被殷淮刺激得越发足,“多亏督主教导有方,殿下如今进议事堂,结交挚友不计其数,志同道合意味相投颇为得意。”
“他那个人嘛,督主也知道,招人喜欢,今个儿妙容公子请他看书帖展,明个又和哪家公子跑马射箭,众星捧月,呼百应,真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连这个青梅都要靠边站。”
柳菁菁心中咯噔声,脊背莫名发凉,可是想到身后站着齐轻舟,又觉得方才顿卖力演没有白费,咳声,道:“抱歉,属下提起殿下就没忍住,若是叨扰到督主,还望见谅,属下先行告退。”
群人呼啦啦地近来又呼啦啦地出去,像退潮潮水,宽阔满当营帐瞬间空荡荡,殷淮清晰地听见心底细小声音,像片完整凝雪冰块儿从某个不清晰地方出现裂痕,越扩越大。
明明知道不过是小丫头片子激怒之语,心烦气躁犹如淤泥拥堵,又似,bao洪倾斜,向来引以为豪自制力没能在这无人刻继续起作用。
殷淮自嘲笑,闭上眼,捂把脸,他跟柳菁菁在那儿云淡风轻,可到底有多想那个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骗不自己。
片刻,殷淮睁开眼,麻木站起身,不料长袖扫,案牍上瓷杯、印拓和地图全被挥至地上,七零八落。
她故作叹息:“小殿下向来忘性大,就更别说——”
你这个在他视线里消失好几个月人。
殷淮眼底泛冷。
齐轻舟站在后边呼吸不畅,默默地看着柳菁菁越作越死:“督主又不是不知道,殿下这人吧,对人好是真,没心没肺也是真,若是不快些完成任务,回京中上赶着巴着他,估计不出三月半载,他就能把这号人忘道九霄云外去。”
柳菁菁剑抱于胸前,笑意盈盈:“您说是吧,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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