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站起来,直勾勾盯着宝绽。
宝绽让她吓着:“怎?”
她两手握着手机:“你再说遍?”
宝绽凑过去听。
“再说遍!”
噗嗤,宝绽笑。
“你笑什!”
宝绽笑她还是个孩子:“们不是戏校,更不是市团,没人没钱小摊子,这多年苟延残喘,”他苦笑,“看人脸色事儿,多去。”
陈柔恩静下来,默默看着他。
宝绽拍拍她肩膀,把香蕉塞到她手里。
眼尾划出道小口子,楼里没有水,应笑侬小心翼翼给他舔,舔得舌头尖红红,抬眼,见陈柔恩风似从门口掠过。
“说,”他捅捅宝绽,“那丫头别是哭吧?”
“不能吧,”宝绽站起来,“看她性子挺硬。”
“再硬也是个小姑娘,”应笑侬掰根香蕉,递给他,“你去看看。”
陈柔恩在原来红姐那屋,算是楼里数数二好房间,宝绽敲敲虚掩着门,轻手轻脚进去。
陈柔恩捂着嘴,眨巴着眼睛,真要哭。
模模糊糊,宝绽听见电话那头说:“……小姑娘,再重复最后遍!替你请示过,资助是不可能,但可以提供个场地,水电物业费由们基金会负责,地点在市中心……”
戏文里常说: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花有荣枯之期,水有无尽之流,宝绽捏住发酸眼角,古人话没错,坚持就有希望,只要有那丁点微茫光,就值得他去赴汤蹈火。
“你脸怎?”陈柔恩扒开香蕉,咬口。
宝绽不大好意思:“刚才没站住……摔。”
“当家,你可真行!”陈柔恩哪知道,在她今天快人快语之前,宝绽已经经历多少冷暖磋磨,这是最后根稻草,彻底压垮他毕生梦。
忽然,宝绽手机响,他掏出来看号码:“基金会?”
陈柔恩听这仨字儿,把香蕉往桌上拍,抢过电话就嚷嚷:“喂!你们还找们干什,告诉你,你们那什资助老娘不稀罕!们如意洲有是人脉有是资源!东边不亮西边亮黑南方还有北……啊?”
她坐在窗前桌边,背影逆着光,颤颤。
完,宝绽想,真哭:“小陈?”
人家没理他。
宝绽不会和女孩儿打交道,幸亏应笑侬给根香蕉,他递过去,那边没要,他再递,又没要,他实在没办法,硬着头皮问:“……哭?”
“你才哭!”陈柔恩凶巴巴转过来,哭是没哭,但气得够呛,鼓着胸脯呼呼运气儿,“长这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她咬着口银牙,“唱戏就唱戏,练功就练功,凭什看个基金会脸色,哎呀妈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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