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如意洲挺起来,”宝绽捏着拳头,“不光为这块百年牌子,也是为你,去争口气!”
应笑侬没法不感动,咬紧牙关,连肩膀都在抖,抖着抖着,噗嗤笑,笑他们两个傻瓜,只想着对方,分毫没自己:“宝处,市剧团没躺在那儿等戏唱,你听张雷那嗓子,又亮又有劲儿,是带着功,那大院里没个废物。”
张雷嗓子拔尖儿,宝绽承认,但看他那张脸,就想起市剧团招聘,他们春风得意时,应笑侬失意落寞。
“你最谦和,”应笑侬那有脾气人,却耐住性子劝他,“你总是先考虑团里、考虑戏,这回也不能为破例,再说,市剧团人都不弱,咱们不可能辈子不和他们打交道。”
宝绽垂下眼:“如意洲用不着他们。”
宝绽背对着他,没说话。
“你知道从市剧团请人多难吗,”应笑侬叫苦,“答应给他三万!”
“谁让你乱开价?”宝绽偏过头,用凛冽眼尾扫着他,“你去市剧团请人,为什不先问问?”
他动气,应笑侬感觉得出来:“只考虑戏,至于人是哪儿,没想。”
“你没想?”宝绽突然转身,牢牢盯着他,眼睛里不是责备,而是心疼,“你怎可能没想,你就是为,不顾你自己。”
肩头金鹤在舞台灯下闪烁,晃动着,振翅欲飞,半侧过头来看他,双月下猛虎眼睛,熠熠生辉:“忘恩负义为是哪桩?”
张雷接着该唱“昨夜晚在宫中饮琼浆,”然后转西皮快板,老生花脸开始咬着唱,但他张张嘴,嗓子卡,居然没唱出来。
台上霎安静,宝绽收范儿,撂下气:“张老师?”
张雷尴尬地清清嗓子:“来路上吃风……”
这是借口,应笑侬在台下看得明白,他是让宝绽镇住,行里说“小角怵大角”,这才两句唱,他就被压得死死,时翻不起身。
“用不着他们,咱们就胜吗?”应笑侬握住他手,“什时候市剧团抢着给咱们配戏,那如意洲才是胜!”
宝绽挑起眼,望进应
应笑侬避着他目光:“宝处,你对专业院团有成见……”
“对,”宝绽抢着说,“是对院团有成见,看不上他们,看不上他们躺在那儿就有戏唱,看不上他们瞎眼,连你这好大青衣都拒之门外!”
应笑侬明白,从宝绽眼认出张雷,他就明白,他冷漠、倨傲,都是为自己:“宝处,七年,都过去。”
“没有,”宝绽摇头,“直记着那天,你紧紧攥着,个个名字念过去,就是没有你。”
七年里,这些话他从没说过,替应笑侬不甘、委屈,全憋在心里。
无论是演戏还是对唱,只要合作就讲究个旗鼓相当,不只在技术上,还在气势上,否则不用别人来打,自己先怂。
“张老师,”宝绽客气地说,“请座儿上歇歇。”
张雷刚要推辞,宝绽又说:“上头还有点事,先失陪。”
说罢,他径直下台,就那把张雷扔在台上,应笑侬觉出他今天不寻常,安抚张雷两句,追着他跑上二楼。
进宝绽屋,应笑侬把门在背后关上:“说你怎回事,好不容易找来花脸,你听他那嗓子,衬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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