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鸡是和他共同作品,”陆染夏撩起额前头发,露出那只呆滞义眼,“用残疾眼睛勾勒形体,他用他残疾
“等等,”这不合逻辑,“
色盲怎可能考上美术学院?”
陆染夏停笔:“他背整整沓色盲本。”
色盲本,学名叫假同色图,每个人上学体检时都见过,那些花花绿绿动物图案,对个根本分辨不出颜色人,要背下来谈何容易?
“现在你明白吧。”陆染夏把画布转过来,冲着匡正。
这是匡正决不允许:“你少只眼,”他问,“根本画不画,是吗?”
陆染夏还是那副桀骜样子,转过身,在画布前坐下。
“覃苦声拿你只眼,”匡正难以压抑怒气,“所以把什都给你,连自己画都要署你名,是吗!”
陆染夏从油壶里提起笔,用粗糙廉价卫生纸擦干:“覃苦声是个天才。”
他顾左右而言他,匡正没工夫听他废话,抬起右手指着他,这时那小子说:“覃苦声天才来源于他残疾。”
小先生判断没有错。
上三楼,他拍拍门,铁门从里面打开,陆染夏正握着手机,表情严峻地看出来。
“看见热搜?”匡正带门进去,屋里有股刺鼻颜料味儿,“覃苦声呢?”
他来兴师问罪,陆染夏却没有点反省意思:“出去买菜。”
买菜?匡正火噌地窜起来:“他替你谈生意,替你买菜,连画都替你画,还要你干什?”
不,匡正仍然没懂。
陆染夏指着自己画那片色彩,厚重、凝丽,兼备粉鸡形神,唯独缺某些怪诞东西:“这里少那缕‘魂’,就是覃苦声‘残疾’色觉。”
匡正恍然大悟,粉鸡不是陆染夏,也不是覃苦声,而是……
“你说得没错,”陆染夏扔下画笔,“覃苦声拿走只眼,所以什都肯给,包括他才华,但是——”
匡正知道他要说什,他还记得那天李老狮来看画,对粉鸡评价是“有套独立色彩标准”,这套色彩之所以特别,之所以绚丽,正因为它是不正常,是上帝须臾间犯个错。
残疾?匡正蹙眉,覃苦声是残疾?
陆染夏扫眼调色盘,随意挑几个颜色,调都没调,直接拍在画布上,啪地下,大胆而果断。只这笔,匡正就知道,他能画。
“他是红绿色盲,”陆染夏老练地涂抹油彩,“他分不清浅绿色和深红色,蓝绿色和黄色,紫红色和灰色,等等等等,包括粉色。”
匡正惊讶,这意思是……覃苦声不可能替他代笔?
“们口中‘粉鸡’,”陆染夏笑笑,“鬼知道在他眼里是什样子!”
陆染夏垂下那只独眼,无所谓地说:“没人真关心艺术,热度很快会过去。”
“对,没人关心艺术,”匡正告诉他,“所以这个热搜,是想让粉鸡死人买!”
陆染夏抬起眼,没料到事情这复杂,确实,艺术清清白白,但搅上资本,就成浑水潭。
“现在要知道,”匡正指着画布上那只淌着颜料粉鸡,“这团东西究竟是你们俩谁画,你,还是覃苦声?”
如果是陆染夏,粉鸡还能活,如果是覃苦声,粉鸡则必死,不光这只鸡,连万融臻汇都会跟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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