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笑侬从没见过他这样子,认输、败、低头,是癌症拿走他傲气?还是人到老年,不得不跟子女妥协?
段有锡开始咳嗽,呼吸也很吃力,应笑侬连忙上去,扶住他肩膀。
“让每天看见你,”老头子说,“别让带着遗憾走,你明明……”他握住肩膀上应笑侬手,“是最爱孩子。”
应笑侬眼眶忽然发烫,鼻腔里像是挤开只柠檬,
应笑侬来气:“你让管,什都不懂,连总公司有几个供应商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从头学!”老头子气性比他还大,“不就是几十家公司吗,在你手里败光,也愿意!”
“你这才是胡闹!”段家那多孩子,只有应笑侬敢跟老头子这说话,“爱音不是你个人,还有妈心血!”
“就是你妈心血,”段有锡说心里话,“那几个小才没资格拿!”
应笑侬瞪着他,也翻底牌:“妈心血,绝对不能倒。”
“小铎,”老爷子眼里只有这个大儿子,“跟来下。”
老管家推着他转身,应笑侬跟上去,给匡正使个眼色,让他起来。东花厅廊之隔小花园里,满塘盈盈荷叶前,段有锡停在凉亭前向光处,应笑侬站在近前,匡正远远站在水边。
“不是说不接班吗,”老头子侧过头,斜着眼,“怎把私银找来?”
应笑侬最烦他这种得意样,没搭理。
“你小子,”老头子倒笑,“个人在外头连私银都有,不愧是儿子。”
形压力。
这时花厅门从外打开,段有锡坐着轮椅盖着毛毯,被老管家推进来。
匡正挂断电话,所有人同时起身,段有锡视线掠过几个孩子,落在应笑侬身上,病中眼睛亮起来,接着看到匡正,个高级经理人似家伙,他以为是段汝汀那边,严厉地问:“你是?”
“段老,”匡正礼貌问好,“是段铎先生私银。”
段有锡没反应过来:“谁?”
段有锡沉默。
应笑侬再次说:“交给老二。”
段有锡绝情地答:“她是女人。”
女人怎,女人比男人差什?应笑侬挑衅:“在台上是假女人,”他对自己毫不留情,“比女人还不如。”
段有锡脸登时发白,仿佛承受着剜心痛苦,毛毯上手颤抖着:“你……那些嗜好,可以不管,只要你回家。”
“朋友而已,”应笑侬照实说,“只会唱戏。”
个“戏”字,让父子俩关系又跌回冰点,段有锡冷下脸,应笑侬望着莲池远处野鸟:“让老二接班吧。”
段有锡立目:“胡闹!”
“她懂集团,”应笑侬给他讲道理,“是最合适人选。”
可老头子不讲道理:“不可能。”
匡正干脆说另个名字:“应笑侬。”
应笑侬,“全世界都笑你不男不女”,这是段铎离家那天,段有锡话,他立刻看向叛逆大儿子。
应笑侬对这个爸仍然没好脸色,只点点头。
段有锡态度变,对匡正和蔼下来:“辛苦。”
段汝汀亲眼看着老头子变化,脸上没流露出什,心里却像横着把刀,她从小到大那努力,时时刻刻咬紧牙关,男人样扛起集团,无论心酸还是光彩,她父亲从来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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