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匪舒眉展目,揽住他肩:“游龙落在凤巢中!”
从屋里出来,韩文山把宝绽叫到边,低声说:“你嫂子没几天。”
宝绽仰视着他,抿住唇。
“和她没孩子,”韩文山环顾四周,“这点家当,半给渐冻症研究,半留给如意洲。”
宝绽愕然:“韩……”
霍匪大马金刀,倜傥风流:“大姐不必细盘查,天底下就是家!”
“住,”宝绽捏着小嗓,自有股娇俏劲儿,“想个人不住在天底下,难道还住在天上不成?”
“这个天底下与旁人不同,”霍匪摆摆手,“外面个大圈圈,里面个小圈圈,就住在紫禁城内!”
“啊,军爷,”宝绽垫起脚尖,“好像认识你!”
“哦,”霍匪朝他偎过去,“你认得,是哪个?”
“孩子还小,”宝绽替他解释,“才十七。”
“长得精神,”韩文山是个不拘小节人,“不错。”
他领他们去卧室,来之前宝绽特地叮嘱,客人家里有病人,可见到床上那个无生气人形时,霍匪还是呆住。
宝绽走上去,俯身在床前:“嫂子,来。”
韩夫人没反应,眼睛半开着,盯着天花板。
宝绽给霍匪做条长衫,和自己那条样是黑色,只是金线绣是下山猛虎,在嶙峋山石间回望。
在韩文山家二楼小客厅,宝绽给他整理长衫领子,还有胸口、肩膀,每处褶皱都捋平,霍匪低头看着他,用力记住他对自己好。
“背挺直,”宝绽拍他把,“脖子立起来,站如松!”
霍匪乖乖站好,不是听话,只是想让他高兴。
“宝老板!”背后,韩文山迎出来。
韩文山打断他:“你不要推辞,你宝老板不差钱,这个钱也不是让你花,是给你和你徒弟个安心,”他是如意洲第个正经八百观众,说是体己话,
“你是哥哥……”
“什?”
“小舅子!”
韩文山笑,转头去看他夫人,她仍盯着天花板,枯骨般无知无觉,“在头上取下飞龙帽罩,避尘珠照得满堂红!”耳边是那明亮嗓子,他心却暗。
短短折戏,唱到末,宝绽羞怯地掩着脸:“就在这店中寻梦——”
韩文山摇摇头,意思是快不行。
上次来,她还勉强能认识人,宝绽心里酸:“们……”他回头看看霍匪,“准备段游龙戏凤。”
“来吧,”韩文山笑,温柔地捋着他夫人头发,“让她高兴高兴。”
《游龙戏凤》,讲是正德皇帝微服出游,在梅龙镇偶遇李凤姐,醉心于她美貌,撩拨挑逗故事。
霍匪扮正德,宝绽给他配李凤姐,黄钟大吕须生,这时候拈起兰花指,副小女儿作态:“月儿弯弯照天涯,请问军爷你住在哪家?”
“韩哥,”宝绽领着霍匪过去,稍拱手,“徒弟,霍匪。”
韩文山惊讶:“嚯,都收徒啦!”
宝绽腼腆地点头:“这周末想让他唱段,怕大伙不认得,冷场,先带他到诸位行家跟前走圈,头个就来叨扰你。”
“好事啊,”韩文山俊朗大气,向霍匪伸出手,“小伙子,唱老生?”
霍匪知道他是大老板,很紧张,磕巴着,手也没注意握:“、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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