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梁颂话,唐蕴大概已经把人踹出去,可在匡延赫面前,他忍耐力竟然像气球样,膨胀膨胀,再膨胀。
他好脾气地接过匡延赫手中菜刀说:“来洗吧,你去看着红烧肉火候,当心别糊。”
“好。”于是匡延赫每隔半分钟掀次锅盖,确认肉有没有糊掉。
唐蕴本来想把匡延赫撵到沙发上看电视,可是他没办法拒绝个长相好看又有胸肌男人用那种不太确定,又很有礼貌口吻,声声问他:“唐律师,这样算好吗?”
就像没办法拒绝只奶呼呼小猫用额头蹭他手掌样,他简直就像被扔进红烧肉里冰糖,要融化在那声声“唐律师”里。
他出生于东北黑龙江,小时候和外公外婆起生活,到上小学,他父母大概觉得他已经听得懂人话,带起来也没那麻烦,于是把他接到深圳上小学,小学还没读完,又跟着父母来到北京生活,不过上中学后都是在私立学校度过。
而这十几年间所有寒暑假,他又得跑去俄罗斯住上段时间,因为他奶奶是俄罗斯人,爷爷奶奶都定居在那边。
他考入是香港大学,毕业后又跑去美国深造,直到毕业归国。
在北京呆两年,最后被调到南城负责华东地区业务。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野生动物,哪里都有家,但哪里都住不久,所以很难对座城市产生那种浓厚依恋,甚至,他觉得住家里和住酒店都没什区别。
们对话唐蕴都听见,好奇地问:“刚才那个是你妈妈啊?”
“搞卫生阿姨。”匡延赫说,“妈不会做饭。”
“那你爸妈他们住哪边?”
“在北京。”
唐蕴想起来,匡又槐也在北京生活。
即便是在南城买这套房,他也依然不觉得自己能够在这里待多久,他名下所有房产都只是投资,不想待就卖掉。
不过如果可以话,他还是愿意留在这座充满人情味城市。
匡延赫并不知道唐蕴问这个问题意图是什,所以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回句:“也许吧。”
唐蕴平时做菜很快,但今天有匡延赫在旁边打下手,慢许多,倒不是因为他心不在焉,也不是因为他们多有话聊,而是匡延赫就像屁大点儿小孩儿样,既想帮忙又笨手笨脚,实在太能添乱。
他能把菜刀和砧板西红柿都掀翻在地上,又能把唐蕴手机撞到水池里,唐蕴让他往鸡翅土豆里添勺盐,他用喝汤汤匙添满满大勺,唐蕴想拦时候已经来不及,只好把汤水倒掉再重新弄。
“你家里人都在北京,那你怎会跑来南城定居?”
“工作需要就调过来。”
“哦……”唐蕴点点头,大概明白他情况,“那也就是说,你将来还会回到北京去生活?”
这个问题匡延赫自己也不确定。
其实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完全稳定地在座城市生活过,大家口中所谓归属感、乡愁,他也压根儿没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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