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表弟。”半开车窗外,乔唯不知何时走到车边,眯起狭长眼睛,露出种别有意味神情,“老爷子下个月要办场宴会,你会去吧?”
郑书昀置若罔闻,直接把车开走。
*
周六晚,难得裴楠和他几个“狐朋狗友”都有空,便约好聚餐。
杨岐驾车把大家捎上,快到饭店门口时候,忽然大老远地踩刹车。
互打哑谜似艰难交谈加速时间流逝,短暂沉默中,车子顺利开进商业区,停在裴楠画室所在综合楼前。
“你可以不记得,为什不可以?”郑书昀再度转头看向裴楠,原本染上温度声色又逐渐冷淡下去。
裴楠被郑书昀质问得语塞,望向对方浑圆眸中蓦地涌上几分难以言喻闪烁。
他并不想让郑书昀知道,自己曾像个偷窥者样关注过他,甚至连续关注个月之久。
不过眼下关键不在于此,而是郑书昀所言已经摆明不想透露这道伤疤来历,单凭他们之间关系,也远远达不到能让郑书昀向他倾吐隐私程度。
是怎来?”
郑书昀并未作答,而是转过头,抛个相似问题给他:“你手腕上疤呢?”
说这句话时候,郑书昀嗓音沉缓,远不似平常那般淡然,那双深邃似海黑眸也在漫入车内春光照拂下少几分清冷,却又莫名地轻微涌动着,仿佛潜藏着场足以将人吞没海啸,不知何时就会喷发而出。
猝不及防对视,裴楠笔直望进对方眼中,也不知自己缘何会想出这样虚无缥缈比喻。
他愣片刻,才垂眸看向手腕那个硬币大小疤,心头随即浮现出点相隔二十年久远光景,然而那记忆却犹如流星曳过天幕时微末亮点,留下只有单薄到抓不住线型影像……
坐在后座跟人发消息裴楠被安全带狠狠拉回椅背,手松,差点摔手机。
“靠,你干嘛啊?”
裴楠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情急之下越界,他不动声色退回该有距离,足够云淡风轻地说句“你不想告诉就算”。
伸手打开车门同时,他提醒郑书昀:“知道你喜欢清淡饮食,对甜腻东西没兴趣,但妈做那些甜点你最好亲自品尝下,不然到时候她要你发表三百字感言,你没话可讲。”
裴楠边说边下车,有些匆促,没能捕捉到郑书昀脸上闪而过异色——在他精准说出郑书昀口味好恶之后。
细微松动出现在郑书昀原本平直唇角,而后冰消雪融般蔓延到整张绷紧脸上。
目送裴楠跟随人群进入大楼,只过须臾,他便敛去所有表情,目光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他用另只手轻轻握住手腕,实话实说:“这个啊,大概是六岁时候弄,具体怎来记不清。”
异动海面顷刻归于平寂,郑书昀顿几秒,发动车子:“也记不清。”
裴楠下意识反驳:“你不可能不记得!”
因为高中那会儿有段时间,郑书昀每天都把衣领竖起来,整个人仿佛要与世隔绝般,浑身散发着悬崖雪松般高冷,不费吹灰之力把班里女生迷得神魂颠倒。
直到个月后,郑书昀才终于放下衣领,这道像被利器割破伤疤也毫无预兆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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