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如今,滕煦每每回想起那天事时,仍觉得心惊后怕。那时他读高二,正处在青春期,心思非常细腻敏感,发现自己可能不是异性恋这件事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压垮。若不是这个问路人跟他搭话,他可能真就投江z.sha。
还好z.sha也只不过是时冲动,人世间还有许多东西值得牵挂。滕煦后来也渐渐冷静下来,主动去解同性恋这个群体,点点地接受现实。不过,他还是害怕会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所以这几年来直把性向事情瞒得严严实实。
衣兜里手机震动将滕煦思绪拉回来,他看看消息,是母亲跟他说妹妹生病,让他明天没课时候回趟家带妹妹去医院看看。
滕煦答应,但心中却升起股烦躁来。
妹妹是前几年刚开放二胎时候才有,现在还是个五岁小娃娃。他读高中时父母把注意力全放在这个才出世小孩子身上,对他关注少许多,所以滕煦直不太喜欢这个妹妹。上大学之后滕煦住学校宿舍,跟妹妹更是甚少往来,对他而言,这个小孩儿简直就像个陌生人样。
候他曾谈过个女朋友,对方是隔壁班小太妹,热情地追他很久,所以他才答应。不过这段关系并没有持续很久,和小太妹恋情止步于即将上本垒前那刻——滕煦发现自己对眼前躯体毫无欲望。小太妹被他冷淡态度刺激到,立刻就将他连人带衣服起扔出去,还很不客气地赏他巴掌。
滕煦左脸发麻,心里也有点发麻,站在酒店大床房门口慢悠悠地套上校服外套,顶着枚鲜红巴掌印在芙江边上漫无目地从黄昏走到深夜,等身后公园里也终于没声音时候,他望着被月光映照出粼粼波光芙江水,突然很想头扎进去。
沿着江岸坡道上长长阶梯走下去,潮水拍打过来,弄湿滕煦鞋尖,冰凉。他刚要往更深处走,就被个清悦男声叫住。
“哎、同学!”那人问,“请问最近车站在哪里啊?手机丢,没法用导航。”
滕煦没有回头,也不是很想理他。
但碍于父母要求,滕煦还是会照顾她,毕竟妹妹出生也不是她自己选择。
第二天是周三,滕煦只有早上两节课,上完之后便回趟家把妹妹带出来,顺便看望下奶奶。
滕韵然扎着双马尾,穿着浅黄色公主裙,身上还背着只猫猫形状挎包,打扮得很是可爱。
滕煦牵着她肉乎乎小手,问:“你哪里不舒服?”
那个男人却还是很执着地问:“抱歉,是不是打扰你想事情……但这附近没有别人,所以才来问你,真不好意思。”
“时间很晚,怕家人担心,所以着急回去。”
“家人”两个字让滕煦心里稍微有些触动,他这才低低地出声:“……你沿着芙江往前走,大概再走个几百米距离就有公交站。”因为好几个小时没有开口说过话,他声音显得很沙哑。
“谢啦。”那人笑着说,“你也快回家吧同学,都要十点,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滕煦应声,那人才离开。他从校服衣兜里掏出手机开机,给家里人打个电话保平安,然后便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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