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不去上课啊?”
方霁对家人凶不起来,双眼紧紧盯着妹妹,瞳孔闪烁,好像挨打人是他。
许橙回敬他:“你还不是样。”
他们都在走最糟糕路,都在飞尘扑扑地坠下去。
高中最后年,许豪如约戒酒,找到份稳定汽修工作,迷上和同事打扑克耍小钱,渐渐不再朝家里人发泄怒火。方霁走单招,报考志愿时选择离家最近z校。
之后又跟许豪打过几次,每次都是自己伤得更重。
妈妈给他擦伤口时手是颤抖,问他怎就是不听话。
“他不敢拿怎样,那他也不能打妹妹不能打你。”
妈妈眼泪涌出来,抱住他头,呜咽出声,八岁小男孩已经长成少年,鼓起勇气问女人:“们能不能离开他?”
“那你弟弟怎办?”妈妈看着他,苦痛满到溢出来,却还在说,“小尧不能没有爸爸。”
爸爸说他是男子汉,应该照顾好家人。
方霁努力。
上高中之后他第次反击许豪,拿椅子在男人手臂砸出道很深口子,去医院缝四针,而代价是他半个脑袋包成木乃伊,两片指甲脱落。
方霁忘不掉在医院休息椅上站起来,看到妈妈瘸拐地走来,苍白唇色与眼底划不来浓浓失望。
方霁知道自己又做错。
好。
可是现在他还没有长大。
他刚刚十三岁。
挨打时把妹妹护在怀里边掉眼泪边安慰泣不成声女孩,“妹妹不哭,不怕,有在。”
后来家里添小弟弟,男人酗酒次数变少,偶尔心情好还会抱着孩子逗弄。
他生于犁县方家村,最终也困于这里。
小县城没有秘密。
但大家都守口如瓶。
像是没看到就当没发生。
城镇旧得像件古物,住在里面人亦如此。
方霁脑袋空白片。
生完小弟弟之后妈妈身体更不好,腿瘸得更加厉害几乎没办法走路,长年坐在那张床上哄孩子,小弟弟成她全部依托。
“你还是太小,很多事没办法跟你说清楚。”她抚摸方霁脸颊,方霁十六岁,在妈妈面前还是那个乖小孩,“不怪你,但是这事你不能再提,小尧长大,你许叔叔也保证戒酒,你好好上学,不要想其他。”
高中最后年他没有去学校,在家附近找份零工干,许橙开始和些社会上人混在块,学画很浓妆,抽很便宜烟。
方霁只见过次,就把她身边两个男生都给揍,许橙把他推开,眼睛瞪着他,声嘶力竭:“你凭什管,爸都不管!”
他没能照顾好妈妈,没能照顾好家人。
他还手是不对,可他必须还手。
许橙却对他竖起大拇指,“解气!就是代价有点高。”
方霁眼神闪烁下,听见妹妹问自己:“你疼吗?”
他把手搭在女孩手心里,动作轻轻,手指血迹斑驳,想想说:“不疼。”
方霁每次都很紧张地盯着,生怕男人突然把孩子摔在地上。
有天许橙说:“讨厌许兴尧。”
方霁不解,就摆出不解神情。
许橙情绪激动地说:“你在意他不在意!你们全都不在意!”
方霁手足无措:“不是……”许橙也好,小弟弟也好,都是他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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